眼見酒已下了大半,支應著老者不絕於耳的博談,看著流雲幾次欲開口,卻被那老者不著痕跡的頂了回去,哪吒不由再歎一聲,暗罵了聲流雲招惹是非的本事,卻也隻能正了正臉色,抬手壓住那老者助興的胳膊,歎了口氣,問道:“行了,直說吧,您是魔門九派中哪一宗的?”
“哦?你怎麼看出我們是魔門的呢?”老者慢慢放下胳膊,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臉無奈的哪吒,問道:“我還以為你剛醒時便要發問,沒想到你卻這麼有耐性,隻是你怎麼不問問你弟弟是如何來這,如何認識程兒,為何不回去報個信,也不問你們一夥五人,如何隻有一人被抓到此處,其餘幾人結果如何,怎麼一開口就問門派?”
哪吒掃了一眼有些呆滯的流雲和同樣吃驚的少女,苦笑道:“哪裏還用問,這不還都是明擺著的,看著流雲看你孫女那樣,他那些破事我就懶得開口,總離不了才子佳人,一見鍾情,再見傾心,有口不能言,遇難方顯情的故事!至於我自己,嗬嗬,當時想來您老也在那陣中,自然也當知道,想破那陣法,隻有我有這本事,為了這一時安寧,要擄自然便要擄我,至於我父母他們,不說他們尚有自保之力,便是他們手無縛雞之能,看在流雲的麵上,您也不好動手吧!”
哪吒苦笑著搖頭道:“隻看流雲那模樣便知,有了這樣好的媳婦卻不敢回家,嘿……我們浩天宗於婚嫁一事,向來開明,隻要年歲足夠,兩情相知,並不忌與外門通婚,單我所知,不要說和同為正派的其他十五個門派,便是那八個旁門中,也有偶嫁娶之事,隻要外出山門自修,並不成難題,惟有魔門九宗……”
“哈哈,流雲,你這哥哥,當真比你說的還要聰慧幾倍!”老者一愣,衝著麵色發苦的張流雲說了句,旋即又對著哪吒大笑道:“不過,小子,饒你精似猴,終究年紀太小,不知時事,現今這次卻是猜錯了——老夫可是正經的“炎陽門”出身,和那魔門九宗半點關係也沒有!”
哪吒一愣,知道在這種事上老者不會開玩笑,方才信心百倍的說出結果,哪知竟是錯的,不由反思一圈自己哪裏未曾想到,卻仍不可得,終究還是不知內情,隻能麵上訕訕,感覺有些下不得台。
隻不過終究是幾千年練就的厚臉皮,哪吒一時不適之後,旋即麵色正常,拿起酒杯,裝作無事問道:“哦,倒是我想岔了,這卻不知前輩又打的什麼主意,總不會是想看看我這兄弟心裏,是您這孫女重要,還是我們這一家三口重要吧!”
“嘿嘿,”老者麵色一正,道:“隻不過你小子猜的卻也差不多,我雖然是“炎陽宗”出身的,現下卻是正經的宗門所追殺的叛徒,一樣在正道十六派麵前見不得光!”
“噗”
哪吒剛送進口的酒水不由自主的又回歸了大地,有些怨念的看著顯然是有些無聊的老者,理了半天才又把意欲殺人的思緒堵回了這件事本身之上。
門派叛徒,還是個被追殺的叛徒,這種意義,顯然還要在所謂的魔道更挑戰正常人的心理,遠比正經的魔門出身還糟了十倍不止。
出身於魔門和正道的修真相戀,不是沒有前曆可徇,隻要兩方人都是能耐寂寞的,魔門那邊不知怎樣,可正道這邊,一般情況下,隻要立下不私傳門中功法,不得主動對正道中人出手的誓言後,自己躲在那個讓師門看不見的角落裏,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一般的也就這麼過去了。
嚴厲一點的,頗有幾個門派,麵對這種情況,是要廢了那人一般功力,再立下重誓,方才放心的。
隻不過,一般人都沒這麼笨,遇見這種情況,修真界如此廣闊,在哪活不是活,誰還真能為了一個普通弟子,上窮碧落下黃泉的去找,所以,不管怎麼說,正常情況下,遇見這事的人,一般都是各自私奔,少見於世——即使是那種縱橫天下,未逢敵手的高手中的高手遇見這種事,也要作出一幅樂不思蜀,花前月下,從此對世事再無興趣的模樣,百八十年的不主動出一回頭,方才能少惹麻煩——當然,要真是像當年那位號稱單挑群毆俱不怕,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天意祖師那樣,你一天出門逛十八回也沒人來管你。
按哪吒想來,這種情況已然說得上是極慘的,作為他的弟弟,真遇見這種情況,自然不能和前人一樣活得如此無趣,心中正思量著個萬全之策,卻聽見老者斷然否認,慚愧之餘,心情也放鬆了下來,還想著總算少了些麻煩。
誰知峰回路轉,世事無常,那老者再暴猛料,這祖孫倆的身份竟是比魔門中人還令人難以接受,難以處置,哪吒便覺得這人生的大起大落未免太迅速了些。
哪吒清靜了片刻有些發蒙的腦袋,再看著一臉欲說還休的張流雲,不由重重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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