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番話一出,若是眼前這太太還要將她送去那什麼廟裏,不僅是苛責庶女,更加是不容人,治下不嚴偏聽偏信了。
而這房裏黑壓壓的一群人,個個都長了耳朵,隻要一兩個說漏了嘴的,就難免會宣揚出去。梁氏絕對不會冒這個險。
原主人的記憶裏沒什麼太有用的訊息,但是老太太不甚中意這媳婦,倒還是有跡可循的。
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屋子裏眾人的臉色都有些許的變化。畢竟眼前這個小姑娘的行事作風和嘴皮子的利索程度,大不似從前的夏青心。
梁氏看向她的眼神便有些深邃了,靜了半響,她用手一指旁邊的李家姑姑道“李家姑姑,您是老太太身邊兒跟著的老人了,您怎麼說?”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卻不著痕跡的掠過夏青心的神色,見她鎮定自如,通紅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不由得愣了一會兒,緊接著便又換上了笑臉。
那李家姑姑看了夏青心一眼,又看看沛音和湘芷,低頭笑道“太太最是仁慈的,待幾位姨娘的姑娘們都如同大小姐五小姐一般無二,一年到頭做的新衣裳數都數不過來,但四姑娘房裏卻連件鬥篷也拿不出,豈不是個笑話兒?這話說出去,滿京城不會說是奴才們背主忘恩克扣了,反倒是會說太太苛待庶女。”她說著,又道“欺負了姑娘還是小事,壞了太太的名聲才不可恕呢!”
這番話說下來合情合理,又恰恰敲著了梁氏的軟肋。而言語裏卻並沒有要動夏青心的意思,隻是將責任都推給了兩個丫頭。
李家姑姑的話很大程度上代表的便是老太太的意思,畢竟她是老太太跟前最得意的人,定然不可能老太太的意思。
梁氏看了夏青心一眼,又看看地上跪著不言不語的沈姨娘,嗯了一聲,道“打發出去,也不必發配到莊子上,直接讓牙婆來領了人,隨便賣個幾兩銀子。”
這便代表梁氏此時借著李家姑姑的話下了台階,默認了夏青心是沒錯的。
身邊的人都應了,不等沛音和湘芷求饒,便隨意的拿她們手裏的帕子塞住了嘴,將她們拖了出去。
屋子便一下子靜下來,梁氏抬起頭看了夏青心一眼,道“這件事是我做母親的委屈你了,既然沛音和湘芷都被打發出去了,我明日再著人挑兩個好的給你。”
蘇敏忙收回看沛音和湘芷的目光,恭敬的應了是,便退到一邊,再不敢答話。
殺伐決斷,去留取舍之間絲毫不見猶豫,哪裏有半分軟弱的樣子,蘇敏在心中歎了一聲,知道這就算在梁氏心裏種下刺了。
蘇敏的頭疼的厲害,嗡嗡嗡的響讓她差點忽略了梁氏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
她還想要再說話,耳朵卻嗡的一聲巨響,她捂著自己的頭,直直的倒在地上。周圍響起驚呼聲,她眯了眯眼睛,幹脆頭一偏徹底睡了過去。
後續的事情她心知無法收拾,倒不如趁著機會裝暈,一來證明自己本就為了祈福身染重病,二來她也的確需要好好的休息一番,看李家姑姑的意思,這夏母很有可能要見見自己,自己總得先整理整理頭緒,好有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