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風裏落花誰是主,思悠悠(1 / 2)

這東西來曆不明,那寺裏人多口多的,到時候知道這府裏姑娘撿了人家的汗巾子還收在房裏,不說三道四都奇怪,以夏青筠的行事,斷不會做這樣決斷才是。但是夏青筠說的明白,她又不敢去觸夏青筠的眉頭,便也隻好將那汗巾子收進一個衣包裏,又扔進箱子。

轉身正要走,就聽見夏青筠又在後邊喚道“將這衣包好好收了,隻怕哥哥到時來尋。”

紅藥見如此說,隻好將這衣包抱著,又往外邊來。

到外邊穿廊上時,就見赤芍正立在鳥籠底下看著雀兒打架,呆呆的出神。她隻當赤芍還在為剛剛的事情不痛快,便叉手過去往她肩上狠狠的一拍,笑道“你怎麼立在這風口裏發呆不進裏頭去答應?仔細待會兒她又惱你。”

赤芍冷笑了一聲兒,將手裏的帕子往鳥籠上一甩,驚得兩個雀兒撲哧哧的隻顧亂飛亂撞,她才轉頭看著紅藥,道“橫豎遲早都是要散的,她這般做法,說不定咱們的性命也要給帶累沒了。現在她惱不惱我,又有什麼要緊?”

紅藥見她麵色不好,不似玩笑說話,便也忙斂了笑意,探問道“這又是怎麼了?平日裏被她吵嚷,也不過一笑而過便罷了。今日怎麼氣成這樣?說話也需忌口才好,別嘴上沒個把門的,被人聽見了可不是耍處。”

二人正立著說話兒,外邊就有個小丫頭子探頭探腦的在門上看覷了半日,待紅藥預備要叫她時,又撒丫子就跑。

紅藥便笑道“也不知是哪個姑娘房裏的丫頭,還沒留頭似地,這麼著急忙慌的作死怎的?”

赤芍瞥了一眼,便又將頭轉過來,還沒說話便先歎了一口氣,這才開口說道“罷了罷了,我說與你聽罷!你我都是這裏的家生子,橫豎一輩子也是搭在這裏了的。本來指望著和咱們姑娘相伴一生也就罷了,誰知咱們這樣癡心,人家卻根本沒將咱們放在眼裏呢!”

見她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堆話,紅藥更加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便問“究竟有什麼事你快說出來不就是了,隻顧一直抱怨什麼?”

赤芍見紅藥也焦急了,方才道“你不知道,頭裏害咱們好一頓亂的汗巾子,原來頗有來曆呢!”

這塊汗巾子本來就有些奇怪,紅藥半日也琢磨不出來哪裏有一星半點像是自家府上用的東西,現在見赤芍這麼說,頓時便說中了心事,忙追問道“這是怎麼說?這塊汗巾子究竟有什麼來曆?說起來,我也覺得這塊汗巾子有些奇怪。”

“豈止是奇怪呢?”赤芍笑了一聲兒,又道“方才我憋了一肚子氣出來,有個老嬤嬤見我為了這事兒挨罵,便偷偷走來告訴我。說這汗巾子便是頭裏那個林公子叫來服侍的丫頭塞在咱們包袱旁邊的。”

紅藥右眼皮騰的一跳,強自鎮定說道“許是那丫頭一時興起,要耍我們玩呢。在寺裏,那丫頭怪愛說笑的。”

但這麼說,她自己都不信,汗巾子又不是其他東西,好端端的誰會拿這東西塞到人家包袱裏?

果然,赤芍便又接著道“這嬤嬤說,先前又見那丫頭將咱們姑娘賞的帕子偷偷給了林公子。”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登時就將紅藥嚇得呆在當場,半日也說不出話來。

她心裏想不信,但是那嬤嬤說的有頭有尾的。何況她一開始見夏青筠賞那丫頭自己貼身的帕子就有些奇怪,現在聽見這麼說,頓時便暗暗信了幾分。轉頭又想起剛開始時老嬤嬤百般攔著夏青筠去見那外男,夏青筠卻一反常態極力要去的樣子,便又信了三分。

兩下裏一對比,紅藥立時便慌了。忙道“那嬤嬤看的可真切?別看錯了,這可不是小事!”

赤芍立了會兒不動,又道“那嬤嬤又不傻,若是沒真看見,難道還平白冤枉自己的主子不成?要知道,這事情到了後日要是被抖落出來,咱們一屋子誰也別想再抬頭做人了。”

紅藥聽赤芍說的這般清楚,頓時如同五雷轟頂一般,腦子裏嗡嗡作響,一屁股坐在欄上,低頭道“可知咱們是那等沒福的!還當自己是揀了高枝兒攀著,誰知這高枝兒卻是2枝枯木,隨時要斷的!好端端的,她有太子妃不當,弄這些勾當做什麼?”說著,卻自己也被嚇哭了,怕日後事情被抖出來要被牽連進去,這可不是小事,自己是夏青筠的貼身丫頭,打斷骨頭連著筋,若是夏青筠不好了,她這一輩子也算是毀了。

赤芍見紅藥這般,自己也難受起來,一開始還勸兩句,到後來見紅藥一直哭,便有些不耐煩了,道“你隻顧哭什麼?如今她既然已經將帕子送了,汗巾子也收了,這私相授受的事算是坐實了。她是姑娘,她有事,咱們一般兒的也沒好。少不得咱們自己想個法子,將這事情遮掩過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