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濛見這父女技窮,心道:“終歸是粗鄙之人不知變通,明日便打發他們去!”正要將之趕下堂去,卻突聽“噗哧”一聲嬌笑,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響起:“這種曲調也拿出來示人,爹爹當真是不怕丟臉麼?”
眾人循聲瞧向門口,但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嘻嘻笑著頻移蓮步走了進來。莫衝聽少女笑聲放縱,心道:“這種場合怎有輕賤女子前來搗亂?”等他仔細一瞧卻釋然開懷,暗忖道,“卻是一個絕色女子,難怪敢如此放縱,她便是犯了天大的錯誤又如何教人舍得責怪?”他是已通男女之事之人,瞧著女子心中自然而然想到它處。
卻聽馮濛責怪道:“沉沉!怎麼胡亂闖來?這般年紀了還如一個小孩!”
這少女乃是馮濛的寶貝女兒馮沉沉,因她生得實在招人歡喜所以馮濛一向對她嬌寵有加。她聽父親責怪,全不當成一回事,嘻笑道:“你讓這樣的人出來獻藝豈不讓人笑話我們府中沒有能人?”
馮濛不願自己的女兒在眾人麵前招惹風情,催她道:“我們一幫武人隨意聽聽樂曲卻要你來多嘴,快下去!”
馮沉沉不依道:“女兒既然來了就要替爹爹找回顏麵才是,我新近習得一首曲子,不如讓我來為大家吹奏一曲?”她是喜歡表現之人,一有機會總想嶄露頭角。
馮濛也知道女兒的這個脾性,知道今日不讓她當眾炫耀一番定難讓她乖乖下去,隻好由了她。
馮沉沉早已準備好了玉簫,見父親不再多言,對眾人笑道:“小女子今日便為大家吹奏一曲!”將玉簫一豎,輕輕貼於櫻唇,玉手瑩瑩輕持蕭管,纖纖細指搭捂於音孔之上,再有雙手小指一曲一翹姿態美妙勝若仙子。堂中眾人還未聞其吹奏之聲便被她這妙曼的姿勢給傾倒一片。
頃刻,隻聞樂音嫋嫋升起,眾人心神為之一動,耳聽那簫聲纏綿悱惻,婉轉動人,一時之間便如置身桃林柳岸,意誌盡失!再看著馮沉沉隨著那悠揚的曲兒腰肢輕擺更是讓人無端增添無盡的遐想!
一曲罷了,眾人如墜雲霧。隻聽得“噗哧”一聲輕笑,馮沉沉笑道:“獻醜了!”眾人方才從臆想中醒轉,忙擊掌稱讚!
莫衝見馮沉沉如此嬌柔多姿,心道:“漢人女子比起契丹女子的確更多出諸多好處!”看著她那細小柔軟的腰肢,想入非非。
馮沉沉見眾人神色,心中大為滿足,笑道:“小女子去了!”蓮步輕移,一陣清風般去了。堂中眾人見她乍到即走,便如經曆了一場美夢,隻可惜這美夢太過短暫!
那拉奏胡琴的父女見馮沉沉已走,那父親問道:“各位大人可還需要小人再拉奏幾段曲子?”
一將校正回味著剛才馮沉沉那美妙姿態,聽他突然冒出一句言語打斷了自己思路,罵道:“你這跛子好不知羞恥,還敢再來獻醜?”
莫衝看不怪別人欺負弱小,心中無名怒火旋即湧了上來,朝那人怒道:“你個狗賊,胡亂叫嚷什麼?”他因馮濛不肯發糧,有些替安重榮著想。畢竟有時候讓手下人出麵更好一些。
那將校沒料到一個少年敢替素不相識之人頂撞自己,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怒罵道:“哪來小雜種?這跛子是你老子不成?今日要不是在馮大人堂上老子便要了你的小命!”麵上凶橫之色盡顯。
莫衝哪肯示弱?又聽他出語刺耳,騰地跳過案幾兩三步便奔到那將校身邊,朝他麵門就是一拳打出!那將校沒料到這人如此魯莽,大駭之下矮身便躲。他不愧是個武夫,總算躲過了這一擊猛拳。莫衝一拳落空,便不再追擊,抓起桌上的酒杯一把將之捏得粉碎,怒道:“再敢胡說,讓你腦袋就如這酒杯一般!”
隨莫衝前來的慕容延釗見莫衝如此衝動忙趕了過來將他架住往回拉扯。莫衝不便在別人的廳堂將事情鬧大,發了這通火之後也撤身回來。
那將校剛才被莫衝的囂張氣勢嚇了一跳,這下回過神來自然不依,怒罵道:“這馮大人的堂上便是任你這小雜.種胡鬧的!”
馮濛也覺得莫衝太過凶橫,冷聲道:“這位小老弟可不要以為替安指揮使出過力就不把我馮某放在眼裏!”瞧向安重榮,續道,“安指揮使引見這樣的人給我,我哪裏管教得住啊!”
安重榮見莫衝為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就這麼衝動也是大出意外,心道:“難不成他看上場中的這位少女,所以要替她父親出頭?”再仔細看那少女,除了麵色有些不好之外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心中便認定了自己的這個斷定,心念一轉,對馮濛笑道:“還請馮防禦使不要見怪!我與莫兄弟頗為投機,改日我替他向你擺酒道歉!”又對莫衝道,“不知莫兄弟是否願意隨我一同戍邊呢?”
莫衝本來就是安重榮的手下,現在見他把話說回去,也是演起戲來,抱拳道:“甘為指揮使效力,殺契丹狗賊!”
安重榮假裝十分高興,對馮濛笑道:“請馮防禦使多加包涵!”
馮濛見安重榮護短,也不便再責怪莫衝,隻好勉強笑道:“無妨,年輕人衝動無知日後經曆多了自然就懂得收心養性。”又安慰自己手下的那位將校道,“卻不必對年輕人動這麼大的肝火!”對著場中的父女倆手一揮,示意二人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