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到底在什麼地方,養老院的張氏姐妹又在什麼地方,她們到底有怎樣的遭遇?可璡有些迷惑。

可璡掉頭看看,大廳南邊的牆上也有破洞,自己出去沒有問題,準備摸路回去。路路一隻狗在車裏憋了很久,可璡有些想它,他清歎口氣,夾緊衣服踏向雪地。

南邊依舊是個大院,零零的黑色雜草,沒有人跡,盡頭是個木板門,歪歪斜斜的釘著,中間還有大縫,可璡一腳踢斷木板,鑽了出去。這是一條狹小的胡同,可璡看了一下,轉向東麵。一段時間都是在小胡同裏穿行,可璡想著,向東向南,總應該可以回到車子。至於張氏姐妹到底在什麼地方,如何去找,可璡也沒有想法,這幾次碰到的除了教父和帖木兒,幾乎沒有正常人,其實教父和帖木兒也夠古怪的,不過相對這種環境,他們已經是超乎尋常的正常了。

可璡的目光忽然被吸引住,前麵的小窗裏隱約透出一點光線,忽明忽暗晃個不停。可璡被它吸引,在窗下半抬著頭,看著發呆,這裏還有其他人嗎,他決定問問。“你好,我是過路人。”可璡也不知道怎麼說才好,等了半天,也沒有回應。”你好,有人嗎?”可璡搖了搖頭,這是間房子了後山,連門都沒的敲。繞過去看看,可璡心想,左右看了一下,向東找出口,心裏暗數著院子數。這裏不是完好的獨排的村落樣式,胡同歪七扭八,雖然不是路癡,可璡繞了一會兒還是有點兒迷糊,最後隻好憑著直覺,最後幹脆直接攀爬低矮的土牆石牆,站在牆頭,眯著眼睛終於看到一點光亮。他在外麵敲了好一會兒門,也沒有人回答,想著離開,又不甘心,念頭一橫,扒住牆頭挺身上去。這是一個很小的院落,左右是兩間薄瓦小屋,隻留個院子一個轉身的地方,對麵是個半間房,左邊一個堂屋,右邊的木棱窗戶糊著白紙,隱隱透出燭光,如果不是從後麵,很難發現。

可璡小心的推開屋門,裏麵一個灶台,四周零散的放著炊具,和牆壁黑成一片,但可璡感覺和其他地方不一樣,東西有被用過的痕跡。可璡慢慢推開薄薄的木板門,北邊是個箱櫃,上麵放著一盞油燈,南邊炕上一團被子裏麵似乎躺了一個人。可璡進了屋子,西麵牆上一幅黃到骨子的掛畫,東邊正對門一個大鏡子,兩邊和上麵是對聯一樣的條幅,可璡看了一下鏡子裏的自己,不由大了一個寒戰,自己冷酷的表情看起來好像鬼一樣,不由暗自給自己打氣。他的目光轉向炕上,這是一個瘦小的老頭兒,躺在那裏小小的一團,比嬰兒都大不了多少,也看不出有呼吸,不知道是死是活。可璡走進去看,老人被自己的身影遮擋,身體忽然抖了一下,一個驚戰恐懼的看著可璡。

“您別害怕,我不是壞人。”

老人回過神來,指指自己的耳朵,幹涸的聲音說,”聾啦。”說完坐起身,批上黑色的棉衣,慢慢的挪動身子,讓燈光照到自己,然後看看可璡。可璡連忙讓出來,他正想再問,才知道老人聽不見。

“那您識字嗎?”可璡在自己手心寫了個人字。

老人依舊搖頭。

可璡埋頭苦想怎麼和老人溝通,啞語自己不會,老人也不會,他隻有比比劃劃的表達自己的意思,想問老人家人去了什麼地方。

老人看著可璡,抬起手臂,手指像樹枝一樣枯瘦,老人示意了一下,把手搭在他的喉嚨上。這手幾乎沒有什麼溫度,冷的讓可璡打寒。老人示意著點頭,可璡這才明白老人讓他說話。

“您的家人呢?”

老人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都不在啦,離的離,散的散,我的家,已經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