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那就來吧。可璡心一橫,手忙腳亂重新啟動大巴,掛上一檔,發動機嘶叫著,緩緩滑向深淵,可璡卻感覺不到來自汽車的動力,心裏有些驚慌,心想是不是應該從後門逃走,不由向後張望,隻看到車窗破裂,無數牙齒的間斷劃過車頂。
金屬撕裂聲漸去,大巴被吃到肚子裏麵,可璡感到窒息,不是空氣,而是空間,大巴吱吱丫丫的響,離全在收縮身體。可璡咬牙緊踩油門,大巴如同深陷泥潭,車輪無法轉動。難道這就是結局?可璡緊張的思索,根據可璡的經驗,一般對方下殺招的一瞬間,也會露出破綻,羽毛球的全力扣殺的一瞬間,身體僵硬,就算狼狽的勉強接過網,對方卻來不及反應,而這種機會電光火石,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對方準備張嘴兒吃了自己怎麼辦?可璡自己嘲笑自己,突然他冷靜對自己說,既然張開嘴,也就暴露自己的咽喉。他冷靜下來,鬆開油門,靜靜的聽著車身的聲音。。。吱嘎吱嘎,吱嘎,吱,吱,等的就是你!既然收縮,那就要舒展的一瞬間,可璡油門猛踩到底,發動機憤怒的吼叫,大巴微顫一下緩緩移動,來吧,我再給你一擊,他從背包抽出鋼劍,從車窗的縫隙刺出去,劍柄卡住。大巴開始搖晃,可璡全神貫注,把握節奏,不讓發動機熄火,大巴減速。估計離全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痛苦,大巴劇烈搖擺,想擺脫對手,失去節奏,大巴的移動卻在慢慢加速,突然,一堆殘屍碎骨衝進駕駛室,幾乎把可璡埋住,隻露個頭,如果是平時,仔細看這些東西,可璡會把一個禮拜吃的東西吐幹淨,但是現在,他根本沒關心這些到底是那些部件,他聽到持續皮革撕裂的聲音,大巴撞著高速護欄,擺脫了離全。
可璡聽到岩石碎裂的聲音,離全掙紮著鑽進隧道,巨大的衝擊撞塌了涵洞。可璡有些興奮,自己逃出升天,而且重創傳說中的猛獸,甚至感覺給它致命的傷害,也許活不了。他轉眼看看自己的處境,強忍著嘔吐的欲望,把自己從酸臭的碎骨中拔出來,大巴被擠的像個破垃圾桶,密密麻麻全是撕裂的鐵縫,可璡覺得先前的大巴已經很豪華,現在的才是真的乞丐版。
他幹嘔了一會兒,胃裏根本沒有東西可以吐。很長時間以來,他感覺很累,似乎卻可以不睡,很餓,卻又似乎可以不吃的渾渾噩噩狀態。可璡著手收拾一片狼藉,僵硬的骨骸已經被腐蝕的發黃,多半是頭骨和大塊的堅硬骨骼,也有說不出名的怪物骨頭,中間夾雜各式破爛物品,可璡先把東西從車窗扔出去,然後打開車門向外推。
可璡在碎骨堆中發現了一個塑料袋包紮的袋子,外包磨損的陳舊不堪,卻沒有破損,他把包裹扔到座位上,碎骨中還有很多做工精美的金銀首飾,可璡沒有興趣,另外還發現很多破損的武器,甚至還有五四步槍的殘骸,卻沒有發現其他有價值的東西。
收拾完殘局,可璡打開背包,換下最後一身衣服,髒臭的換洗衣服攤在後座晾幹,身體暖和些,他打開捆紮的塑料袋,從裏麵倒出兩個筆記本和一些證件,糧票,舊鈔,借著昏黃的頂燈,可璡打開兩個筆記本,全是日記本,本子浸漬發黃,多數地方模糊不可辯,扉頁粘有一張黑白照片,是個漂亮妹子和一個帥小夥,下麵寫著,張朔遠,張美玲,永遠,看到這個名字,可璡感覺好熟悉,仔細思索,他從包裏翻出另外一組照片,對照上麵人物,雖然不是同一個年齡段,但他確認,三姐妹中最小的一個就是張美玲,他的思索無法停息,確認自己在什麼地方見過她,不是人群中的一瞥,可璡的eq不高,記人不在行,但應該是不久的事,他猛然清醒,就是在納哈什古戰場,那個告訴他與生草的女孩。可璡疑惑的打開張美玲的日記,娟秀的小字記錄她離開納哈什,到北京上衛校的生活,字裏行間流露出開心和希望,光明之外的陰鬱是對老家的牽掛,對二姐和父親的擔心,對可璡來說,這些記錄比較平淡,他向後瀏覽,兩年衛校生活結束後,表現優秀的張愛玲分配到北醫三院實習,在這裏,她遇到人生的春天,認識張朔遠,兩個人在一年多的相處中逐漸建立感情,相識相知,北京的大大小小角落留下她們幸福的腳印,但是,單純的張愛玲沒有想到她未來的公婆沒有心思接納她,當張朔遠告訴父母自己的意中人後,第一次見麵就變成審訊,這兩位北京醫學院的教授根本看不上這個普通的小姑娘,而且希望她離兒子遠一點,張愛玲從天堂墜到地獄,真正受到傷害的是她的心,長久以來,她靠自己的奮鬥走出大山,隻為自己贏得生存的尊嚴,很長時間,她以為自己成功,即將成為國家幹部,但現實卻如此冰冷,而且沒有結束。實習結束後的張愛玲被分配到百善衛生所,這引起張朔遠的憤怒,雖然沒有公然和父母鬧翻,但是他每周都去見張愛玲。兩位老教授認為當時隻是毛頭小子的一時衝動,但是兩年的時間沒有變化,自己滿意的姑娘兒子也沒看過,老兩口決定讓張愛玲走的更遠點,結果卻出乎意料,她被調回來,然後是莫名其妙的一段,她似乎很崩潰,隻是說出了嚴重的事故,然後她回到蒙古老家。
後麵的一年時間她充滿困惑和痛苦,但是暴風雨來臨,國家陷入特殊時期的風暴,兩位老教授下牛棚,而張朔遠被舊案重提,關進精神病院,張愛玲陷入痛苦和絕望,唯一的安慰就是抽時間用微薄的工資去看他,時間似乎因為痛苦而停滯。
下麵撕掉幾頁,可璡懷疑是否張朔遠遭到不測,後麵開始說社員撿到古物石板,大家準備把它做四舊批判,但這裏似乎是被世界遺忘的角落,報告申請後一直沒有回應,石板就一直收在社裏,大家也就慢慢的淡忘這件事,直到慘豬事件,很多人都猜測這件事和書記有關,他似乎也發了失心瘋,很快墜入終日沉睡,成為植物人。但這隻是事情的開始,這似乎成為怪病,在旗裏蔓延,每年都有幾個人陷入相同的境況,從症狀上看,他們成為植物人,對光線,刺痛完全沒有反應,但生理情況正常。謠言開始傳播,背地裏甚至有人跳大神驅邪,而且我聽說同仁會死灰複燃,大家都知道他們以前做過什麼,但是這裏民風落後,張愛玲隻能盡力照顧病人,她懷疑這是種特殊的神經疾病,向三院的醫生求助,有位年輕的大夫李國軍對此感興趣,並親自來過一次,但他沒有找到原因。醫院很快人滿為患,其他的病人安排到養老院和旁邊的倉庫。關於石板的傳言開始興起,老人有的說那是邪物,有人說是寶貝,大家拿也不敢,丟也不敢,怕被上麵追究責任,新的書記不喜歡張愛玲的不信邪的態度,把石板交給她保管,實際是想看她的笑話。其實張愛玲小的時候就聽說過同仁會拜的伍子神是個石神,這是大人拿來哄小孩子睡覺的必要招數,你不睡,伍子神吃了你,實際上,她不相信石板和神有關係,倒是懷疑它和某種疾病有聯係,拿到石板,也會讓蠢蠢欲動的同仁會失去希望,她收下石板後先去找李國軍,李對她說自己隻是醫生,無法判斷石板是否可以致病,他推薦一位中科院物理所的高中同學,給石板做檢測。結果十分有意思,石板是個大鑽石!而且是天外來客,年代十分古老,純度不是很高,放射性稍微有點高,而且有鈉汙染,應該在海裏浸過很多年,因為沒有設備,本來還希望做有機物檢測,應該還有更有趣的發現。其實地球上有很多隕石,但這樣的絕對屬於稀有,據他所知,隻有美國有一個類似的天外鑽石,看起來隻是一塊普通石頭,卻對特定頻率光共振激發,而這塊鑽石卻相反,吸收多個頻段的光。經過檢測,沒有發現可以致病的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