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晚風微涼,還是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人,但陳布衣心裏卻再沒有之前坐在這裏喊出那些豪言壯語的澎湃心情。
終究是清兒耐不住沉默,自跟小道士認識以來,就從沒見過他這樣落寞無助的樣子。
這讓她有些不習慣,也有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作祟。
再加上四人坐了好一會兒,小道士還是沒有要開口的跡象,平日裏最是機靈古怪的李東極興許也是因為沒摸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頭霧水。
隻是也覺得氣氛不對,一反常態的沒有主動逗趣,打破此時此刻這讓他們四個小小年紀的孩子都覺得陌生的古怪氛圍,和一旁的虎子一起低著頭,拿手指摧殘著地上的野草。
終於是受不了心中越來越強烈的煩悶情緒,周顏清深呼一口氣,杏眼狠狠地剜了李東極跟陳虎這兩個關鍵時候掉鏈子的不爭氣貨色一眼。
扭頭衝著陳布衣,拿捏著一份自覺滿不在乎的輕鬆語氣,嬌聲開口:
“喂!小道士!我說你幹嘛呢,跟塊木頭似的發呆!大老遠的把我們拉到這兒來也不說話!你是皮癢了逗咱們呢是不是!”
沒有預料之中的還嘴,陳布衣就真的像是塊木頭一樣愣在那兒,傻傻的看著天空發呆。
似乎根本沒有聽到清兒的詢問,也沒有看到李東極跟陳虎在清兒一開口就眼巴巴看向自己的關切眼神。
這場景看的清兒那叫一個氣不打一處來,你就是發生了再大的事情好歹也說句話啊,本姑娘跑這麼遠路水都沒喝上一口什麼都不知道就跟著你在這兒瞎坐著,這叫什麼事兒啊。
但不知道為什麼,小道士那雙沒有了往日溫暖笑意的眼神,讓還不知道心疼一個人是什麼感覺的清兒,覺得心裏有些堵得慌,難受。
硬生生將已到嘴邊的潑辣話語咽了下去,在那兒學李東極跟陳虎一樣,獨自對著滿地青草生悶氣。
眼看著清兒也不吭聲了,李東極歎了口氣,撓了撓頭皮,對著虎子擠眉弄眼了半天,誰知道這傻子也跟陳布衣一樣,毫無反應。
沒辦法,李東極又是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考慮了下措辭,這才開口:
“布衣,有什麼事兒就說出來,咱們不是都在呢嗎,要真是什麼要緊事我們也能幫你想想辦法出出主意。”
“你想當初咱們被大強那幫小地痞堵在巷子裏的時候,不也是挺過來了嘛,沒事兒沒事兒,快跟我們說說,到底出什麼事兒了,你這樣怪嚇人的。”
說到這裏,李東極又是對著虎子暗暗齜牙咧嘴,好在這次虎子終於有反應了。
他頓了頓,欲言又止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本就不是個會能言善道的人,醞釀了半天,結果隻是拍了拍陳布衣的肩膀,讓本來還對他滿是期待的李東極一陣氣結。
接著又是一段漫長到讓人煩悶的沉默。
“我要走了…”
小道士才一開口,一邊的三人就齊齊的抬起了頭。一臉莫名其妙。
走?什麼意思?走去哪裏?走去幹嘛?
三個孩子的腦袋瓜子裏滿是問號。
不給他們開口問他的機會,陳布衣沒有就此打住,語氣落寞。
“師父讓我跟著一個道長去一個叫清風觀的地方,去修行,學習法術。”
“清風觀很遠,聽說離這裏有八萬裏,哈,你們說,八萬裏啊,那得走多久,估計布鞋都得換好幾雙了。”
“師父吩咐了,明天午時出發,這次走,估計要好多年以後才能回來了,所以才這麼晚把你們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