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想到,喻知禮以後是要走的,他怎麼可能會陪她一起去婺城呢?就連她自己,以後也不一定能再回那個地方。
耳邊許久沒傳來女孩喋喋不休的聲音,喻知禮眉梢微挑,“怎麼不說了?”
談鳶:“沒什麼……”
她深吸了口氣,半晌,話鋒轉到了他身上,“喻知禮,不管怎麼樣,我相信你能完成自己的夢想,你千萬不要放棄。”
“很多事情,雖然不是堅持了就一定有結果,但如果在起始點就放棄的話,那便真的不會有結果了。”
“的確,我們現在還小,隻是還未長成翅膀的蛹,無法對抗家裏,但我相信終有一天,我們能夠長出翅膀,飛出去,獲得自由!”
所以,喻知禮,你千萬不要放棄……
我們,都不要放棄!
看著打了雞血的談鳶,喻知禮嘴角不由微勾,這些天的陰霾也散去不少,他不再靠在談鳶肩頭,而是仰起腦袋,往後麵沙發靠著,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
喻知禮盯著天花板,像在期許什麼,“好啊,那我們,一起努力。”
世間萬物總會有黑暗的時候,隻要不畏懼,黎明終會奔你而來。
而黎明來的那一刻,盛大的光,隻照你一人。
——
第二天一早,談鳶和喻知禮吃完早餐,便同他告別,回了周家。
現在的紀嫻被周家傭人供成了祖宗,好吃好喝都遞到嘴邊。
從前這些傭人眼裏對她鄙夷嫌棄的目光,早已不複存在。
不得不說,這些人,還真勢力啊……
紀嫻坐在客廳,旁邊傭人對她畢恭畢敬,捶背按摩,還喂著水果,這待遇,跟古代的娘娘毫無區別。
看見如此一幕,談鳶突然明白了,為什麼紀嫻執意要留下那個孩子,那個孩子,也許來的並不是意外,而是早有預謀。
她的母親,早就想用孩子來穩固自己地位了。
這一刻,她胸口突然艱澀,難受。
本想繼續勸紀嫻打掉那個孩子的話,咽回了喉嚨管。
紀嫻看見門口出現的談鳶,揚起嘴角笑了笑,向她招手,“回來了,快過來。”
紀嫻似乎因為她肚子裏的孩子,情緒開始變得穩定,少了幽怨,脾氣也越來越好……
談鳶走到紀嫻身邊。
紀嫻拉住談鳶的手,撫摸在自己肚子上,低頭對那個還是胚胎,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說:“你姐姐來看你了。”
談鳶體驗著自己母親腹部的跳動,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迫使她心底泛起了陣陣漣漪。
如果是她,懷著愛人的孩子,肚子裏有一個這樣的小生命,怕也是無法割舍的。
就在這溫情的時刻,樓上傳來一陣關門聲。
談鳶下意識縮回手,抬頭掃了眼。
隻見周漾懶洋洋地站在二樓處的走廊上,指尖點著一根煙,眉眼繾綣輕嘲,像個看客。
周漾眼神並沒有敵意或是厭惡,可就是看的人心裏發毛,很不舒服。
談鳶收回視線,對紀嫻說:“今天出太陽了,我們出去曬曬太陽吧。”
紀嫻頷首,“好。”
陪紀嫻曬完太陽,談鳶上了樓,發現周漾早已在她房間門口等候。
談鳶愣了愣,視線飄忽,不知道該往哪裏看。
周漾身體貼著牆麵,雙手環胸,氣定神閑地凝著她,“怎麼?不打算勸你母親別生下那個孩子了嗎?”
“還是被現在的好日子給迷了眼?”
談鳶惱了,“你為什麼不勸你爸別要那個孩子?”
稍稍停頓後,繼續回懟,“幹嘛把所有選擇權都交給我媽?何況這孩子是她想不要就能不要的嗎?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媽不要這孩子,你爸會同意?”
答案顯而易見。
周漾斂眸不語。
談鳶疲憊地垂下眼簾,有氣無力,“如果可以,我比你更希望我媽別生下那個孩子。”
畢竟,身體會有損傷的,是她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