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鳶緊張地出聲,“薑老師,事情是由我而起的,跟他們沒有關係……”
“他們……能不能不受處分。”
薑敏眉眼彎彎,笑容溫柔,托腮看向她,“談同學,你知道那群小家夥是如何對我說的嗎?他們和你說了一樣的話。”
“一個班五十多號人,沒有一個不站在你這頭,甚至有的人還說,寧願被開除,也要幫你出口惡氣。”
平時看似不團結,打打鬧鬧的九班,沒想到發生問題時,哪怕已經不在一個班級,也能聚在一起一致對外。
這也算是她任教以來,第一次見到如此盛況,簡直空前絕後啊。
這也許就是青春的力量吧。
談鳶垂下眼瞼,默默地低頭不作聲。
薑敏:“所以啊談同學,從前你不是一個人,今後也不會是一個人。”
“我知道你家裏發生的事情對你打擊很大,但人這一生很長,誰也不可能一帆風順,挫折誰都會有,重要的是如何去看待它,如何去直麵它。”
談鳶牽強地擠出微笑,“知道了,薑老師,我會克服現在的困境。”即便很難。
……
因為在英國,看不見國內新聞,喻知禮隔了許久才從陶澤陽和顧儲那裏得到談鳶家裏的事。
那天他有一場重要比賽活動,大家都在等待他上場,萬眾矚目。
他卻沒有猶豫,買了回國的飛機票。
寒冬凜至,京北一中迎來期末考,繁華的城市也開始飄起了小雪。
談鳶這次期末考試成績雖然倒退了幾名,但理科依舊穩定年級前十,無傷大雅。
寒假到了,談鳶回了周家。
上大學的周漾也放了假。
倆人在同一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
自從周建國去世,周漾日子過的也艱難。
作為周建國遺產第一順位,他要繼承龐大的周氏集團,這對還在上大學的他來說,不是一件簡單的活,董事會全是一幫野心勃勃的老狐狸,明裏暗裏地給他使絆子,想讓他退位讓賢。
在這些人眼裏,周漾畢竟還是個孩子,如何管理偌大的公司?
周漾每天跟這幫人鬥智鬥勇,不僅要管理公司,熟悉公司業務,還要上學,別人的時間是海綿,擠一擠總會有,他時間是真的完全擠不出來。
好在大學放了寒假,他不用再去學校,總算有口喘息的時間。
談鳶回家便看見癱在沙發上抽煙的周漾。
這讓她不禁想起了那天,他說的那句“我們過吧”。
她不知道周漾心思,也確實讀不透他。
換好鞋子,談鳶看了看空蕩蕩的別墅。
自從那件事以後,周家傭人全都一個接一個辭職了,現在整個周家,隻剩下她和周漾倆人,周漾也沒有再招傭人的打算。
談鳶垂下眼瞼,慢慢的走到他身邊,詢問道:“晚上想吃什麼?”
周漾一頓,眼皮微掀,視線落在談鳶身上,手裏的煙還在燃燒,煙霧飄渺嫋嫋,“你要做飯?”
談鳶:“嗯,可能不太好吃。”
周漾斂了斂眸,“沒關係。”
去年的這時候冬天,他們父母都還在。
如今——
人去,樓也快空了。
偌大的別墅裏,空蕩蕩的,沒有一點人氣兒。
談鳶打開冰箱,發現沒什麼食材,便對周漾說:“我去買菜。”
周漾掐滅手裏的煙,起身,“我和你一起去。”
談鳶忙擺手,“不用不用……”
“我自己去吧,你在家好好休息。”
談鳶看得出周漾的疲憊,這段時間他過的肯定不好。
少了從前的意氣風發,倒是多出幾分晦暗的懶怠。
周漾口吻似有無奈,“沒事,我也想出去透透氣。”
談鳶見此,便沒再拒絕。
……
倆人去了附近的超市選購食材。
談鳶挑了蝦,牛肉,這些富含營養,蛋白質極高的食物。
還買了些蔬菜。
可惜的是,他們來的時間太晚,蔬菜都不是很新鮮了,挑挑揀揀半天才買到差不多的。
錢是周漾付的,東西也是他在提,這讓談鳶有一種錯覺——
一種他真成為了自己哥哥的錯覺。
雖然他們這一路上基本沒什麼話聊。
雪夜,街邊幾乎沒什麼人,談鳶和周漾一起走在路上,四周安安靜靜,世界仿佛被摁下了靜音鍵,隻能聽到腳踩雪地的聲音。
打破這份寧靜的,是一道手機鈴聲。
談鳶頓了頓,拿出手機,低頭看見來電顯示——喻知禮。
她猶豫半晌,還是摁了接聽。
那頭傳來少年低喘的聲音,他似乎剛下飛機,因為談鳶聽到了機場的播報聲。
“鳶鳶,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