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談鳶實在喘不過氣,拍拍喻知禮後背,讓他先進屋。
喻知禮頓了頓,鬆開她,垂下眼眸,乖乖地說了聲好。
隨即他環顧四周,沒看見周漾人影,便詢問談鳶,“他沒有欺負你吧?”
談鳶知道喻知禮指的“他”是誰,搖頭,“沒有,他挺好的。”
喻知禮:“我以為他會因為父親的死針對你,沒有就好。”
“你以後還要住在周家?”
談鳶茫然,“有問題嗎?”
“沒問題,但……”
“沒問題就行。”談鳶冷淡的打斷喻知禮接下來想說的話。
喻知禮喉結滾動了一番,凝視她,“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好好讀書,考個大學,沒了。”談鳶思索半晌,又毫無情緒的說:“喻知禮,你以後別來找我了。”
“我不,”喻知禮委屈的說:“你不能這樣。”
“因為這些事情,你就要跟我分開是嗎?這對我不公平!”
“我們本來也就沒在一起過,”談鳶疲憊道:“而且不是因為這些事,是我真的不喜歡你…”
“我不信!當我傻逼?”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他不相信談鳶對他一點感覺沒有。
喻知禮說:“你答應過我的,畢業後跟我談戀愛,一起去婺城,還有,再去一次長平寺,這些約定,你不記得,我都記得……你不能這樣對我。”
“談鳶,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我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
青春期的少年總是衝動的,經年以後,喻知禮必然會為現在的選擇後悔。
喻知禮可以不清醒,不懂事,但談鳶不行。
“可是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想法呢?我……”
“不想聽,”喻知禮睫毛濕漉,“我不想聽。”
談鳶:“……”
“喻知禮,流氓耍夠了吧。”
回房間的周漾,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的,正站在二樓走廊上,以看戲者姿態,托腮注視著他們。
喻知禮抬眸,視線跟周漾交彙,神色冷淡。
周漾並不在意,反倒是笑,“行了,看看你的黑眼圈,這一路估計沒怎麼睡覺,先休息一會兒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不也一樣?”
“客房是收拾好的,先去睡,別在這裏嗶嗶。”
他並非是真為了喻知禮好。
是實在看那可憐的妹妹過於糾結,擔心再這麼下去,倆人都得瘋。
喻知禮沒理會周漾,視線再次回到談鳶身上。
見狀周漾白眼差點翻天上去。
行吧,他管不了這人。
談鳶被喻知禮眼神注視的頭皮發麻,擰眉說:“你,先去睡吧。”
喻知禮固執道:“不睡。”
少年很倔強。
以前談鳶沒發現,喻知禮居然是這麼潑皮無賴的一個人。
“可是我困了,我想睡。”
聞言,喻知禮沉默下來,目光依舊筆直地看著她,似乎在洞察她說的是否是真話。
談鳶越發不自在,慌忙轉身,“我先走了。”
喻知禮抬手,還想試圖拉住她,但她速度明顯比他快,在他抬手的瞬間,就火速地往樓梯口走去,上樓時連頭都不帶回一下。
談鳶沒有回頭,自然也就不會看見喻知禮表情有多受傷。
喻知禮看著談鳶關上的房門,有氣無力地坐到了沙發上。
他懶怠地伸出手撫了撫眉心,疲憊不已。
周漾見狀,下樓走到他旁邊,用腳踹了踹他小腿,“行了,上去休息。”
喻知禮瞳孔微微泛著紅意,撩起眼皮與周漾對視,“抱歉,你父親葬禮我沒出席。”
周漾無所謂地聳肩,“這有什麼,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不會怪你。”
“嗯……”喻知禮閉上眼,呼吸深了深,“這段時間,她過的是不是也不好?”
周漾漫不經心,“你覺得呢?”
喻知禮明白了。
心髒絞著疼。
周漾醞釀了一會兒,才說:“阿禮,放過她吧,也當放過你自己,你們倆之間是不會有未來的,你這樣糾纏她,最後困在這段感情裏,忘不掉的人,隻會是她。”
以喻知禮身份背景,將來可以遇到的更多優秀的姑娘,但談鳶卻再也遇不到像喻知禮這樣能讓她驚豔的人。
於談鳶而言,她和喻知禮這段愛情,不是恩賜,是劫難。
喻知禮修長的指尖顫了顫,聲音疲倦,“我……不想放棄。”
周漾是個局外人,自然比較理智,“這不是你想不想放棄的問題。”
“這是一個現實問題,你家人不會同意你和她在一起,而你永遠無法反抗你的家族。因為你是喻家獨生子,你將來娶的姑娘,絕不可能是個普通人。”
“你再這樣纏著她,隻會把她拖下水。”
喻知禮胸口一股酸澀,那股酸澀好像要溢出喉嚨,他冰冷地說:“那你告訴我,我要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他望向周漾,“沒有她,我會瘋掉!”
每個陷入熱戀的人,都是這般非彼此不可,但其實時間一長,那段轟轟烈烈的愛情,會隨著時間推移,慢慢淡忘。
周漾:“你會瘋掉……你這樣逼她,有沒有想過她也會瘋掉?”
“阿禮,你該清醒一點了。”
——
那天晚上喻知禮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根本睡不著。
他腦海裏想起與談鳶的初遇,還有與她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
也想起了小時候被編排,被折磨的童年。
他真的快要熬不住了。
所有人都在勸他放棄。
連談鳶都準備放棄了。
他還在堅持。
一個人堅持,總歸是累的。
他甚至不知道這條難走的路,有多長。
……
翌日。
一大早談鳶就接到了一通電話。
電話那頭,是個聲音高傲自信的女人,她說:“我是阿禮的母親,想跟你見個麵,有時間嗎?”
談鳶不知道喻知禮母親是如何搞到自己手機號的,但這一瞬間,她是心虛的,是慌亂的。
但糾結了許久後,還是答應了喻知禮母親的見麵請求。
喻知禮坐了一天一夜飛機,到早上才堪堪入睡,談鳶出門時,他還沒有醒來,倒是撞見一大早去公司的周漾。
周漾見談鳶放假了還一大早出門,眉頭微蹙,“你要去哪兒?”
“不會是又要去找寒假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