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頓了下,別扭的說:“別去了,缺錢跟我說。”
談鳶搖搖頭,“不是,是阿禮的媽媽找我。”
周漾身體一僵,聲音忽然著急,“她找你?她找你幹什麼?她又是怎麼找到你的?”
周漾一下拋出幾個問題,談鳶差點接不住。
談鳶眼眸低垂,“我也不知道,但我想去見見她。”
有些事情,總該麵對的,也總要麵對的。
周漾低頭看了一眼腕表,隨即對談鳶說:“我跟你一起去。”
談鳶連忙拒絕,“不用,不用你陪我去,我自己去就行。”
周漾:“阿禮父母都不是好惹的角色,你一個小姑娘駕馭不來,我陪你,就這樣。”
“你……”
“談鳶,還記得我說的嗎?我們倆過,從那天起,你就已經是我妹妹,這一點誰也沒辦法改變,同樣,也沒有人任何人能在我活著的時候欺負你。要欺負,也隻能我欺負。”
那天談鳶到底是沒能拗過周漾,和他一起去見了喻母。
那也是談鳶第一次見到喻知禮母親。
她高傲,美麗,遠遠看去,像天鵝。
喻母筆直地坐在京北CBD一家最高級的咖啡廳裏,儀態優雅,大大方方。
這家咖啡廳被包場了,因此全場隻有她一個人。
周漾想跟談鳶一起進去,被喻母帶來的幾個保鏢攔截在外。
他試圖反抗,但架不住這幾個人力氣。
談鳶看著掙紮不過的周漾,緩緩地出了聲,“哥。”
女孩露出一個讓他放心的笑容,“我沒事的。”
“我也很想見見阿禮的媽媽,也想單獨和她說說話。”
這一刻,並非喻母單方麵的想見她。
周漾:“談鳶!”他有些著急,“那個女人不是你能應對的角色!”
“但她是阿禮的媽媽,阿禮很好,他的媽媽,我相信也不會是一個壞人。”
“你別擔心我了,”談鳶眼圈雖然紅了,但是嘴角的笑容依然明媚,“哥。”
周漾看見女孩眼裏的堅持,最後掙紮的力氣,也在不知不覺變小。
然後親眼看著談鳶,走進咖啡廳。
…
談鳶以為,喻母會像偶像劇拆散男女主的母親一樣,給她一大筆錢,讓她離開自己兒子。
但沒想到,她開口第一句話竟然是,“你喜歡喝咖啡嗎?”
談鳶搖頭,表示不喜歡。
喻母打了個響指,然後讓服務員上了一塊草莓小蛋糕放到談鳶麵前。
談鳶沒有看那塊蛋糕一眼,但還是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喻母笑意不達眼底,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自己杯子裏的咖啡,然後平緩的和談鳶對視。
她視線帶著打量,不忘稱讚,“的確是個漂亮的小女孩。”
“難怪阿禮那麼喜歡。”
談鳶:“您過譽了。”
“不用謙虛,阿禮眼光一向很高,能入他眼的絕不是非凡之輩。”
談鳶聞言沉默不語。
她聽得出喻母話裏有話。
咖啡店的香味濃鬱,侵入鼻尖,極易令人晃神。
喻母默了一會兒,又說:“你知道阿禮在英國讀書吧?”
談鳶依舊不語。
喻母繼續說:“幫他輔導功課的,是英國UCL的教授。”
UCL是倫敦大學的簡稱。
倫敦大學的教授,在英國,乃至世界,都極有聲譽。
喻母:“這位教授平時很忙的,但也願意單獨花時間教阿禮專業課知識,甚至經常帶著他參加各種世界級比賽,而就在前兩天,阿禮還有一場有關經濟學的比賽,那場比賽對他特別重要,要是能夠拿冠軍,他將在整個國際都有影響力。”
“就因為他跑回國,放棄了那場比賽,連教授都對他失望,表示從此以後不再輔導他。”
“我知道他是為了你回國的,”喻母盯著談鳶,眼神是溫柔的,可說出的話,卻極具殺傷力,“你們以為你們之間的事情,我們做家長的,會一點不知情嗎?”
“談小姐,你們現在還年輕,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但現在正是阿禮人生中的重要階段,作為他的母親,我誠懇的希望你,不要和阿禮在一起,也不要給阿禮任何希望,他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字字有理,字字誅心,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倘若今天坐在這裏的是別人,也許就會被她堵的啞口無言,壓製的毫無還手之力。
但今天坐在這裏的是談鳶。
她不會做一個安安靜靜,被迫接受數落的孩子。
所以,談鳶鼓起勇氣開了口,“他和我是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您作為阿禮的母親,一點也不了解他,您根本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他不喜歡經濟學,也不想出國,他有自己的理想,也有自己想成為的人,而您卻一次次的剝奪屬於他的權利,您又真的做對了嗎?”
“您生育了他,養育了他,並不代表您可以隨時隨地參與他的人生選擇,控製他的羽翼,阻礙他飛往自己想飛往的道路。阿禮他先是他自己,才是您的兒子。”
喻母一愣。
她沒想到眼前這個看似乖巧無害的女孩,講起話來,一套一套,偏又讓人無法反駁。
嘴角扯了扯,落了下風的喻母,隻好搬出周家那件事,“就算我有錯,那你非要跟阿禮在一起,這又不自私嗎?你母親殺了人,是個殺人犯,阿禮那樣好的一個孩子,你希望他以後被人戳著脊梁骨說,他娶了一個殺人犯的女兒嗎?”
“他的未來風光無限,能做的事情有很多,而你的存在,隻會毀掉他,並不能幫助他。”
“這也是我接下來要說的話,”談鳶指尖掐入了掌心,哪怕此刻心髒仿佛被放入絞肉機裏,她也暗暗地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哭,也不可以表現出一丁點的脆弱,
這是她為阿禮爭取到自由的唯一機會,“我喜歡阿禮,很喜歡,正因為喜歡,所以我不會和他在一起,現在不會,以後更不會。就像您說的,我不能做一個毀掉他的人,阿禮很好很好,他有璀璨的未來——”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如果您不答應我,我……不保證,我能夠遵守承諾。”
喻母眯了眯眼,“你什麼意思?”
談鳶語氣平靜,仿佛是個擁有砝碼和喻母談判的談判者,“阿禮很喜歡我,這一點您應該清楚,否則以您的身份地位,沒理由讓您特意空出時間來單獨找我說教。”
從前喻知禮交往過那麼多女朋友,喻母都沒有插手過,而這次她插手了,足以說明,她的存在,讓她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