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回家的路上。
餘幼薑攥住安全帶，車子駛過熾黃的路燈，她的模樣短暫清晰。
“你以前有想過會和我在一起嗎？”餘幼薑突然認真起來。
裴衍時斂眸，第一次聽到她名字是在自己六歲生日的時候。
那天晚上，生日宴會快要散場，他吃完一塊奶奶塞過來的蛋糕後，去到樓上歇息。
書房門沒關，腳步微抬，卻因為談話內容而又落下。
餘母道：“上個星期我們去看了那個女孩，還挺像我的。”
裴母拍了拍她的背，隨後安慰：“你想好了嗎？這可是件大事。”
“我們也思考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收養。”餘母眼裏閃著淚花：“也不知道晚音現在怎麼樣了。”
“一定會找到的，你現在首要任務是照顧好自己，到時候人來了，你又得費上時間。”
“畢竟不是自己親生的，也不用太操心，把她收養了，也能轉移一下注意力。”
“取好名字了嗎？”
“叫餘幼薑。”
剛好六歲那年，他知道了餘幼薑的事。
她很漂亮，小時候肉嘟嘟的，但餘家的人所有人都不太喜歡她。
裴衍時搞不懂，為什麼不喜歡還要收養。
他們偶爾才能見上一麵，每一次都變化很大，唯一不變的是她拙劣而小心翼翼與餘阿姨說話，眼裏是討好也是賣乖。
後來她也曾用同樣方式跟自己說話，好像隻有這樣才能獲得一點所謂的目光，裴衍時酸澀湧了上來，手指微微發顫。
餘幼薑在此之前也陷入過疑惑，淩晨兩點，她坐在陽台的搖椅上，稀薄透亮的月光灑下，小臉多出幾分茫然。
裴衍時拿著杯溫水貼在她臉側，嗓音嘶啞又磁性：“怎麼了？”
她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怎麼好。
“你說我是媽媽親生的嗎？”餘幼薑接過水杯貼著唇喝了一小口。
裴衍時明顯愣了下，影子投在女孩身上，他問：“和你媽吵架了？”
“不是我的錯。”她點頭，嘴裏卻是倔強的發言：“她會不會真的不管我了？”
男人停滯半秒：“她是你媽怎麼就不管你。”
“可是她好像不喜歡我，詩嘉也是這樣說的，我在她麵前已經很小心了，但永遠都不能讓她開心，我很差勁。”餘幼薑雙手捧著杯子，語調無力。
裴衍時摸摸她的臉：“讓自己開心就行，別的事可以不管。”
“你好心狠哦，那可是我媽。”
“別想了，明天早上不是還有課嗎？不怕遲到？”
淩晨的夜晚是有風的，小區很安靜，把一切都變得更傷感了。
餘幼薑穿的單薄，眼尾已經有了淚珠。
裴衍時皺眉，伸手輕輕擦拭。
“怎麼辦，我吃得又多，花錢也快，還喜歡買些不實用隻有美貌的東西，媽媽不管我，我一個人能生活下去嗎？”
聽到這裏，裴衍時鬆了口氣，還好隻是因為買不到自己喜歡的東西而煩惱，其實這些在他眼裏根本不是問題。
他笑著：“拿我不當人看？”
餘幼薑仰頭對視：“你要養我嗎？”
她太過於直白，話語間不帶一點拐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