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顫顫巍巍地撿起名單遞給左相。
左相麵不改色地翻看著,看完後對著皇帝道:“這些老臣早就提醒過聖上,您不聽啊,您說水至清則無魚。”
皇帝惱怒,把硯台直接朝著左相扔了下去。
左相側了側身,躲了過去。
皇帝惱怒:“誰讓你躲的?”
左相歎息道:“右相如此經營也不是一年兩年了,聖上如此生氣是生自己的氣呢?老臣倒覺得今日是個機會,既然齊王爺都惱了,直指右相派人到他的府裏殺人,那就抓了右相,聖上擔心的事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皇帝跌坐在龍椅上,頓了許久,蹙眉道:“以什麼名目抓右相?一國宰相,他這些年也為大榮出謀劃策,總不能老四臆斷下就抓了右相,不服眾啊!”
左相歎息,出主意:“讓右相來宮裏見您,支開了他命人搜搜右相府邸和京城的幾個別院,相信老臣,到時候他的罪名,怕是聖上盛怒下,還得老臣在後麵拉著,您才不會當場砍了他。”
左相繼續遊說:“現在朝堂的情況,右相倒了,最有利於以後皇室把控朝堂的局勢,齊王爺都不保著沈家了,證明老臣看齊王沒有看錯眼,齊王的內院女眷和朝堂牽連的最小,他做了儲君自然輕裝上陣,多好的事,我大榮不能任由外親專權。
聖上,老臣老了,不能幫助您在關鍵時刻製衡右相多久了。這些年你說老臣裝聾作啞,您讓老臣製衡右相,可老臣要製衡右相,勢必要和他一樣拉攏朝臣為己所用,那老臣和右相又有何不同呢?
那麼現在,就不要右相豈不更好,到時候,老臣也會讓渡左相權力,別再猶豫了,老臣陪不了聖上多久了。”
皇帝一驚,“你怎麼了?說得你好似得了不治之症似得。”
左相忍不住咳嗽了聲,連忙用手絹捂著嘴,隨後攤開手絹給皇帝看。
一臉風輕雲淡:“聖上,下決心吧,把六皇子或者瑞王叫來,今日晚上就抄了右相的家,罪名到時候,聖上如若感念右相的輔佐,不是仍舊由得聖上定罪嘛。
老臣不擔心他沒罪名,擔心到時候老臣勸不住聖上手下留情,相信老臣,等抄了家,您會看到右相的家產富可敵國的。”
皇帝呆望著嘴角仍舊有一絲血跡的左相,知道為何左相最近言語如此激進。
皇帝悲從心來,即便不服老,皇帝不得不正視自己今年快52歲了。
左相已經62歲了,他跟著自己打江山的時候,家中所有的親人都在戰亂中逝去,左相以後又娶妻,隻有一個女兒,其實家中沒什麼至親。
他總有離開的時候,可皇帝仍舊像以前那般倚靠左相。
皇帝最終叫來了六皇子,直接做了吩咐:“你帶著皇家侍衛,等沈國忠被召入宮後,奉旨抄家。”
隨後吩咐魏公公:“你和六皇子一起去,記住,不許人趁亂動右相家中女眷,可聽明白了!”
六皇子都有些懵,隨後信誓旦旦地接下了任務,雄赳赳氣昂昂地趕往右相府邸,並分幾組到京城右相名下的別院一同行動。
今夜,注定了是一個不眠之夜。
不光齊王在齊王府的書房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