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妍見福全發問,便道:“妾身思來想去,唯一之計,便是重獲皇上寵愛,瞞天過海,好生下這個孩子。”
福全一驚,道:“嫣然,你怎會如此想?混淆龍嗣,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周妍道:“不如此做,難道便不是殺頭的大罪嗎?肚子眼看一天天大起來,是再瞞不住人的。到時皇上盛怒之下用刑,若是我一時熬不住,供出你來,你的前途我的性命豈不毀於一旦?便是我苦苦支撐,咬牙不肯供出你,龍顏一怒,亦是一屍兩命之慘禍,你可忍心?”
福全方寸大亂,滿頭滿臉皆是汗,心中無數的念頭閃過,片刻之後竟然說:“嫣然,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我和太醫院的院判交好,不如……不如我向他尋幾副穩妥的墮胎藥,你……便喝下去吧。來日我去外省寺院做法事,請和尚道士們超度他,必不讓他的冤魂纏著你我不放。”
周妍聞言,麵上並不動怒,隻是向著福全說道:“你且附耳過來。”
福全不解其意,真個附耳過去,隻聽得“啪”的一聲巨響,卻是挨了火辣辣一記巴掌,那響聲仿佛順著耳膜直接傳到腦髓中去。
“嫣然,你……”福全何時見過周妍動手打人,不覺驚呆了。
“我從來沒見過你這般沒出息的男人!”周妍道,“你……你若是對我無意,便也算了,是我自己自輕自賤,怨不得別人,可是你口口聲聲說對我尚有餘情,關鍵時候卻沒個擔當,遇到事情先縮了,卻忍心謀害自己的骨肉。你……你若敢送了藥來,我就立即吵鬧到皇上那裏去,拚著一死,也要揭破你這負心人的真麵目!”
福全顫聲道:“嫣然,你莫生氣。這實在是沒有法子的法子。我何嚐想害死自己的孩子,我……”
周妍便道:“你可知道戰國末期,呂不韋送趙姬入秦之事?趙姬懷著呂不韋的孩子,嫁給了王孫異人為姬妾,其後孩子便成為秦始皇,滅六國,一統天下,何等的榮耀!你不想當皇帝也就算了,難道你的子孫也非要****向著康熙的子孫跪拜問安,口稱臣下的嗎?你不如他,你的孩子也一輩子不如他的孩子嗎?”
福全此刻腦子裏亂哄哄的,方寸早亂了,又經過周妍這一通狂轟濫炸,最後無奈應道:“嫣然,你莫生氣。我答應便是。”
周妍忙又囑咐道:“皇後娘娘一向善妒,你可先引他來此處,我好服侍他幾次,待捱滿了一個月,便說有孕,你再買通太醫院,教他們聽我號令,更改孕期。你生性謹慎精細,想來此事必然做的滴水不漏。”
福全猶豫道:“雖說如此,但待產之時,畢竟月份不對,彼時又該如何?”
周妍不耐道:“便說我不留意,在禦花園散布時滑一跤,早產了便是。哪裏這麼囉嗦!”
福全道:“如此卻難為你了。”又道:“讓你懷著我的孩子伺候別的男人,想想看實在心有不甘。”
周妍白他一眼:“心有不甘?心有不甘的話你宮變奪權,搶了他皇帝的位置便是了。屆時千裏江山和天底下的絕色美女都是你的,任你享用。你又不敢。”
福全隻當她是說笑,賠笑道:“我隻有色心,卻無謀逆之心。”兩人計議已定。
自此之後,福全便常常陪著康熙在宮中遊玩,竭盡全力將他引誘至冷宮之中,好叫周妍重獲聖寵,他自個兒則在外麵為康熙放哨,將孝莊太皇太後和皇後赫舍裏死死瞞住。
以福全冷眼觀之,第一次這般時,康熙尚有驚疑之心,不愉之意,但兩次之後,卻已輕車熟路起來,拿著福全當幌子,走動得越發頻繁。福全一則擔心周妍腹中胎兒不穩,計謀敗露,二則不願自己的女人和別人來往過密,心中矛盾難言,甚至有的時候,會想起周妍戲言,暗想若將此人殺了,江山美人皆落入我手。然而他生性膽子小,需靠別人推著往前走,故而想也隻是想想,繼而就苦澀一笑,輕輕揭過了。
在康熙這邊,卻不知道周妍是怎麼交代的,對福全也是頗多怨言,私下裏向周妍抱怨道:“如此和先前有甚麼區別?還不是要偷偷摸摸?想來就憋氣的很!”
又道:“赫舍裏這個婆娘,可惡得很,若不是你先前行動差池,被她拿住軟肋,朕也麵上無光,早不顧她臉色,將你複位甚至晉升了!”
周妍便柔聲勸慰之,又拿化夢之法舒緩他的情緒,康熙於是越發愜意,流連忘返。
如是又過了一月,周妍自覺小腹已微微隆起,情知瞞不住了,便向著福全提點道:“到了公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