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東方曉輝慢慢踱步到樓梯口，準備下樓的時候，剛好碰見了正在上樓的呂美娥老師。
呂美娥老師今天的穿著雖然樸實，但依然不影響她的靚麗。
看見呂美娥老師，東方曉輝不禁感到，那一回考場裏的清淡的香水味又飄到了他敏感的鼻孔。
“呂老師。”東方曉輝一麵走到呂美娥老師的跟前，一麵打著招呼，不知怎麼，心中莫名地，卻有些不是滋味。
“又被楊老師叫到辦公室去了吧？”呂美娥老師看著並不比自己小幾歲的東方曉輝，似乎隨意開玩笑地，微微笑著輕聲問道。
“我準備退學了。”已經不再把自己看成學生的東方曉輝，說起話來顯得更加有了主見。
“什麼時候決定的？”呂美娥老師瞪大了美麗的眼睛，有些吃驚地問。
“剛才。在楊老師的辦公室？”東方曉輝回答著，盡量變現得輕鬆。
“剛才？在楊老師的辦公室？我說東方曉輝，你想好了嗎？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呂美娥老師這樣提醒著年輕的東方曉輝。
“反正我肯定也考不上什麼正經大學，在這裏繼續混什麼呢？早一天退出，早一天會有別的更好的出路。”東方曉輝聲音越來越小地說完，竟低下了頭，好像底氣並不怎麼足。
“那，你準備幹什麼呢？”呂美娥老師看著東方曉輝低沉的樣子，非常懇切地問。
“這我倒還沒有想好。”東方曉輝終於又抬起頭來，又笑了笑，臉上卻分明帶著茫然。
“其實，你也挺聰明的，你不應該就這樣輕易地放棄高考。你還沒有走進社會，可能還不知道大學文憑對一個人意味的是什麼。”呂美娥老師像大姐姐一樣，勸說著東方曉輝。
“現在的社會，要的是實力，不是那一紙沒用的證書。就算念了大學又怎樣？照樣不是有很多大學畢業生拿著大學文憑卻到處找不到工作嗎？”東方曉輝說著，好像自己的突然決定又蠻有理由了。
“東方曉輝，你所說的情況的確存在，但是，這裏麵的原因是很複雜的，絕不像你想得這麼簡單。實力的確重要，但，你知道實力需要靠什麼來證明，來表現嗎？現在的大學畢業生確實有很多都不好找工作，但你想過沒有，不念大學，今後的出路會更少。”呂美娥老師焦慮地看著東方曉輝，似乎想把他從退學的邊緣拉回到這創造並實現著人生夢想的理想中學。
“我知道在很多地方，還是需要大學畢業證來做敲門磚，我也知道你是為我好，但問題是，我根本沒有考上大學的希望。”東方曉輝感激地看著呂美娥老師，無可奈何地說。
“你都沒試，怎麼知道自己肯定就考不上呢？”呂美娥老師繼續勸說著，目光裏流露著越來越多的真誠。
“謝謝你，呂老師，我的成績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的已經決定退學了。”東方曉輝看著呂美娥老師的眼睛，又想了想剛才楊春紅老師的話，心中越覺感傷。
聽東方曉輝這麼一說，呂美娥老師再也沒話可說了。是呀，花錢隨便念個什麼大學，結果可能和沒念大學的沒什麼區別，而像東方曉輝這樣的成績，想考個差不多的大學，除非有奇跡出現。
這個善良的美女教師，看著一臉堅決的東方曉輝，又像那回在考場裏一樣，輕輕地搖了搖頭，惋惜地嗨了一聲。
東方曉輝禮貌地向呂美娥老師微笑了一下，便心情沉重地，噔噔噔快步下樓了。
正當東方曉輝將要下到一樓的時候，突然又聽見呂美娥老師帶有喘息的喊他的聲音。
東方曉輝站下身，回過頭仰臉一看，呂美娥老師已經在二樓樓梯扶手處探出了半個身子。
“東方曉輝，要不，你去試試念技校吧，也許會適合你。”呂美娥老師微笑的臉，使東方曉輝看到了青春的激情與力量。
技校？多麼熟悉，又多麼陌生的兩個字。這原本是高考落榜者的不得已選擇，經呂美娥老師這麼突然地提醒，竟燃起了東方曉輝心底裏嶄新的希望。
東方曉輝的父母便都是技校畢業後到工廠裏就業的，雖然工作辛苦一些，收入卻還比較穩定。而且，聽父母說，有些數控機床的操作者，剛剛上手，就有每月萬八千的收入。而那些在工廠裏做技術員的大學畢業生，每月的工資也不過才兩三千塊錢。這樣比較起來，倒是念技校的更明智，更有前途。於是，這個即將要跨入社會的尚且不知天高地厚的高中退學生，像是突然得到了什麼救命藥草一般，本來壓抑的心情頓時又興奮起來。
“謝謝呂老師！”東方曉輝的嗓眼兒似乎被什麼給哽住了，臉上，卻洋溢著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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