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8章(1 / 3)

徐放楞了一下,抓起文教授枕邊的鑰匙就衝上了二樓。走廊上回蕩著徐放的腳步聲,突然,天空好像響開了一個炸雷。

徐放慌了,隨便站到一道門前,把手裏的鑰匙一把接著一把的往鎖孔裏捅。他手裏的油燈在麵前幽幽的跳著,照亮了門上那個數字——1940。

記不得捅到第幾把鑰匙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徐放聳聳鼻,房間裏湧起一陣奇怪的氣味。他捂著鼻子,鑽進了房間。

在油燈的火光穩定之後,徐放差點被他眼前的景象嚇得昏了過去。

那房間裏擺滿了白色的床,每一張床上都躺了一個女子,各色旗袍琳琅滿目。走近其中一張床的時候,徐放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他記得這個女子,她正是那天晚上在月光裏彈琴的女子,那件深紅色的旗袍就是最好的證明。

徐放狠狠的掐了自己手臂一下,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迅速襲遍全身。原來不是在做夢,徐放的心撲通通的躥起來,他又打開了旁邊幾個房間。那幾個房間裏也和那個房間一樣,同樣擺滿了無數白色的床,床上都躺著一個麵色安然的女子。從第一間到最後一間,她們身上的衣著依次從旗袍到二十一世紀流行的禮服和裙子,這就讓徐放更加確定了,門上的序號是年代標碼而不是簡單的門牌號。

徐放突然想起了什麼,壯著膽子移向旁邊一個身著白色禮裙女子,昏黃的火光在一張張白皙的臉上閃動著。徐放伸出顫抖的手指,到白裙女子的鼻前探了探。天,居然還有呼吸!

如果這些不是屍體,那又是什麼呢?難道是植物人,對了,陰山植物館裏藏的或許並不是真正的植物,而是各種各樣的植物人。而這些植物人最久的竟有100年!

這時,徐放才回想起給樓下的文教授拿藥,可他幾乎找遍了所有的房間,也並沒發現什麼藥瓶。

等他撲撲通通跑下樓的時候,文教授已經疼得昏了過去。

回歸

文教授死了,腦癌晚期。這完全是徐放沒有想到的,在他的印象中,文教授是一個外表健朗的老人,雖說上了年紀,但他永遠都是一副精神抖擻的摸樣,並不像患了重病的人。

由於文教授並沒有什麼親人朋友,在院方的建議下,徐放答應了將屍體火化。之後的幾天,徐放回到了先前自己租住的地方,房間已經亂得不成樣子了,餐桌上蒙了薄薄的一層灰,看來是很久沒有人住了。這時候,他才拿起電話,撥了那個號碼。

喂喂,你總算想起我啦,回來了麼?林玉說話的聲音很大,電話那頭有很嘈雜的音樂聲,並沒有過分在意她的話。

噢,沒沒,沒有呢,可能還要兩個月才能回來吧。連徐放都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漸漸覺得自己似乎已經不屬於這樣一個圈子了,那種燈紅酒綠,夜夜笙歌的生活仿佛隻是自己捏造的一個夢,夢醒了,會發現一切都與現實格格不入。

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掛掉電話的,等他清醒過來之後,他突然感到一陣接一陣的暈眩。那街上絢麗的燈光,不絕於耳的汽笛聲,時而傳進耳朵的爭吵,都像一根根針似的狠狠的紮在徐放的耳膜上。還有那渾濁的空氣,混雜著這樣那樣的雜質,幾乎要堵住他的鼻孔。一時間,他竟害怕起來,覺得自己就像一條被拋擲到河岸上的魚,苟延殘喘的尋求最後一點生的希望。

他幾乎是逃出那個城市的,在車奔向陰山的時候,他回望了一眼,突然覺得那堆灰白的高樓像一個呲牙咧嘴的怪物,正張著一張血盆大口,要想吞掉他。他立馬回過頭來,點了一顆煙,整個身體都劇烈的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