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禁忌(1 / 2)

日出,霞紅。

紅日在朝霞中,將整個東方染得一片絢爛。百鳥歡叫,似在盛讚這天地美景。

美景如斯,本該令人沉醉,但相國寺的一幹僧眾,卻沒有欣賞這寧靜一刻的閑情。

因為他們在恐懼,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懼意將他們深深籠罩。

講究修心養性、以降妖除魔為己任的得道高僧們,絕不是一群膽小之人,更何況相國寺早已被華夏國主冊封為護國寺,曆屆方丈更是世襲“護國國師”一職,如此名氣加上寺中高僧如雲,就算是麵對天下豪傑,亦能傲視群雄,何曾產生過懼意?

自相國寺立足江湖以來,參加除魔衛道的戰役不下於百場,即使麵對魔教眾首的數次亡命襲殺,亦能全身而退。

赫赫戰功,早已讓它名動九州,盛名之下可有虛士?相國寺絕不是一隻外強中幹的“紙老虎”,它是一頭猛虎,一頭氣吞山河的猛虎。

縱使在麵對相國寺曆來最為慘烈的一戰時,他們也未有現在這般恐懼。害怕的失去了鬥誌,心髒不受控製地跳動,冷汗止不住地下滑。

這一切的不安,竟來自一個人,一個謎一般的人。

從背影上看去,他不算高大,身形反倒顯得有些消瘦,一頭灰白色的長發隨意披散在肩頭,本應是一副文弱書生模樣的他,此時看上去竟讓人生出一種如芒在背的刺痛感。

就好比初生的月牙一般孤高與冷冽,令人望而生寒,他並沒有什麼動作,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卻讓眾人生出了無法抑製的懼意。

在這似寒風肆虐的懼意中,隱隱包含了說不清的孤獨與落寞,很難想象這三股情感竟會這般融合在一起。

相國寺山門前,方丈親身率領十多名慧字輩高僧,五十多名覺字輩大師相迎,另有幾百名僧眾分迎兩旁。

雙方就這樣對峙著,僵局終究被打破,隻見相國寺方丈慧能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不知施主清晨造訪本寺有何貴幹?”

“哈哈……”

沒想到對方的回應,是連串的大笑,狂笑中毫不掩飾的是輕蔑,在眾多高僧前如此失態,其輕狂態度可見一般。

“大師多禮了,我前來隻是想請教諸位一個問題。”在眾僧麵帶慍色的注視下,那男子緩緩道,“你們佛教講究因果輪回,說今生受苦的人是因為前世作惡,罪有應得,但你們又勸誡世人多多行善,去幫助受苦之人,請問這豈不是有違你們佛教的本意?”

此語一出,挑釁之意表露無遺,就算是泥人麵對這番挑釁,也要生出三方火氣。

脾氣火爆的相國寺戒律院長老慧清直接嗬斥道:“放肆,佛門淨地豈能容你褻瀆!”

“嗬嗬”那男子臉上盡是揶揄之色,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冷笑中又帶著某絲看透事實的明悟,“佛門之中果然盡是一群虛偽的禿驢!”

隨著他的話語落下,浩瀚無匹的精神威壓驟然而至,眾人突然感覺到似有一座千丈大嶽砸在心頭,心神仿佛都要崩潰了一般。

也不見那男子有何動作,但他的氣勢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的身影在一瞬間變得偉岸起來,高大的身影在刹那間烙印進所有人的心中,讓人心神俱震,其透發出的氣勢讓人生出一股想要跪伏在地,頂禮膜拜的衝動。

這一刻,他就是腳踏萬物的蒼天,他就是包容一切的大地,他就是萬物的主宰,刹那間,懾服所有人的心神!

“大膽妖孽竟敢口出狂言,定是魔教餘孽無疑,布羅漢陣,擒下這惡魔!”一向嫉惡如仇的慧清,聽聞到男子的話語後,直接給予了最為嚴厲的回應。

“好大一頂高帽子,原來這世上的是非黑白、正邪之分,僅在諸位大師的一念之間就可定奪,還真是可笑可悲!”說完那男子仰頭大笑,隻見周圍花草樹木的葉子簌簌飄落,笑聲停歇處,一聲怒喝轟然炸開,“什麼佛門清淨地,在我看來不過是個殺人不見血的活地獄罷了!”

麵對數十僧眾的合圍,他的麵色沒起任何變化,仿佛眼前的這一切還不足以放在他的眼裏。

“阿彌陀佛,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何必大動幹戈,傷了和氣。”眼看一場大戰在所難免,身為方丈的慧能還在做最後的努力,希望消除這場戰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