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這鍋雞湯才堪堪燉煮好。
那味道實在太霸道,趕上飯點,大家都在做飯,所以引得不少饞嘴的小孩都哭鬧起來。
常娘子喜歡孩子,若是平時的話,她做了什麼稀罕食物,都會分給他們一些。
“雞湯裏放了藥材,孩子小,身子不受補,不能喝。”
她微笑著解釋了兩句。
常娘子身份特殊,她不給,其他人哪裏敢要?
換了一身衣服,又重新梳洗一番,常娘子帶著雞湯和包袱,往王帳走去。
到了門口,她果然被守衛攔下。
馬哈帖爾木的第三子也在,他皺眉:“你來做什麼?”
常娘子不卑不亢:“做了一些吃食和針線,來看看大汗。”
漢人女子手巧,那是連瓦剌人也得承認的。
別看馬哈帖爾木不講究吃喝,有肉有酒就好,但他也非常喜歡常娘子的手藝,多次誇讚。
可惜,自從常娘子小產,人就不太正常,很少下廚。
說起來,馬哈帖爾木也有好多年沒吃過她親手做的飯菜了,平日裏還念叨過。
如今他身染重病,已經很多天沒什麼胃口。
或許,這是一個討大汗歡心的機會?
想到這裏,三王子給守衛使了一個眼色,放常娘子進去。
王帳裏,馬哈帖爾木半躺著,耷拉著眼皮,昏昏欲睡。
部落裏的巫師正在旁邊鼓搗著什麼,黑黢黢的,像是藥粉。
遊牧民族大多都有自己的信仰,為了與天地神明溝通,所以有了巫師。
而他們的生產力普遍低下,巫師往往是部落中僅有的識字、懂粗淺醫理的人。
醫、毒不分家,很多時候,醫、巫更是如此。
看到常娘子,巫師微微頷首。
他和其他人不同,對常娘子一向客氣。
因為常娘子的祖父也做過獵戶,還曾進深山采過藥材,她從小跟著老頭長大,對於一些常用草藥也都是認識的。
從前常娘子還正常的時候,巫師沒少同她請教過。
“大汗。”
常娘子放下東西,對馬哈帖爾木行了個禮。
聽見聲音,馬哈帖爾木緩緩睜開眼。
對上這張柔美恬靜的臉,他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你來了啊……”
常娘子走近他,伸手拉了拉蓋在馬哈帖爾木身上的皮子,又試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
“大汗不燒了,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她露出微笑,輕聲說道:“我熬了雞湯,燉了很久呢,把上麵的油花都撇掉了,一點不膩人。”
說罷,常娘子拿起瓦罐,解開蓋子。
那股香氣十分誘人,馬哈帖爾木甚至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
三王子走進來:“父汗,你不可以亂吃東西!”
他到底不太放心,既想討馬哈帖爾木的歡心,又怕常娘子不安好心,拉自己下水。
所以,三王子趕緊進來盯著。
巫師湊近瓦罐,嗅了嗅,閉上眼睛念叨:“這味道……放了不少草藥啊,常娘子真舍得啊……”
常娘子笑道:“瞞不過您老人家。上次和商隊換的草藥,我今天挑了一些能用的,都放進去了。”
她一邊說,一邊從罐子裏撈出來一個布袋子,遞給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