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塵禪心2(1 / 3)

青春的日子

我在半年的報社實習期間認識了楊老師,從她身上學到了專業理論以外的知識,包括怎樣與人溝通這類社會交際學。老話說得好,實踐出真知,采訪活動豐富了我的實習經驗。難得的是我和楊老師有個共同的話題,那就是對佛學的興趣和信仰。人生中遇到良師益友乃是幸事,我始終視之為貴人。一個人在成長過程中,離不開家庭父母給予的教養,離不開學校老師傳授的知識和教誨,離不開包羅萬象的社會知識。閑暇時,楊老師帶著我一起去歸元寺拜見昌明和尚,去寶通寺拜見道根和尚,在寺廟用齋,聽大德們講禪的偈語和公案。這經曆再次喚醒了我13歲那年懵懂的念想,可以說,從此我真正開始去接觸佛學了。記憶中的昌明老和尚是位德高望重的高僧,待人和藹、幽默風趣,具有一定的文學修養,經常以生活中簡單的事理來參禪說道,將佛經中的理論深入淺出地向居士或蓮友們闡釋。更難得的是,昌明和尚的一手好書法,吸引了海內外知名人士和香客紛紛來寺廟敬請墨寶。昌明和尚幾十年來將禪學和禪文化廣為宣揚和普及,以致影響到現在歸元寺的僧人,他們經常參與政府的公益活動,組織書畫展。禪字和禪畫亦是禪詩的視覺體現,特別是禪畫的空寂清淨道出了修行人的“悟道”和“心性”,也把禪書禪畫的清幽高雅帶進了香眾的生活。從老和尚的弟子身上依然可以看出禪學者的風雅氣質。

湖北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也是禪宗發揚光大的地方。湖北的黃梅曾經是禪宗四祖道信和五祖弘忍的修行道場,亦被曆代皇帝禦封為禪宗祖庭。近百年裏,正信會、歸元寺、寶通寺、棲隱寺、鐵佛寺、蓮溪寺、三佛寺、卓刀泉寺、古德寺、龍華寺、景德寺、武昌佛學院等並肩立足武漢,開創了武漢佛教傳教的黃金時期。特別是上世紀80年代,武漢市積極貫徹落實宗教政策,開放寺院,開放宗教事業,平反冤假錯案,掃除了殘留於佛教界人士心底的陰霾,宗教信仰自由政策成為聯係黨和政府與信教群眾的橋梁紐帶。我朝拜了武漢開放的禪寺,其後也朝拜了鄂州西山古靈泉寺、黃梅的五祖寺、當陽的玉泉寺、天柱山的三祖寺。朝拜禪宗是我從感知走向認知的一個過程,在朝拜中慢慢學習禪學的理論,慢慢領悟禪學的精神所在,使我有機會結識了不少的善知識。

與此同時,我一度鍾情於禪詩,陶醉在蘊含禪的文字之中。更喜歡唐宋詩人以禪家的精神風貌為題材,從文學修辭等不同角度對一山、一石、一樹、一竹,對幽穀清溪古柏寒鬆的景物抒情,摒棄世俗的貪嗔,表達自然淳樸的禪意。禪詩是詩歌的一種形式,如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禪詩在豐富詩歌表現藝術形式和陶冶人們思想情操方麵有著獨特的重要性。有道是“自古詩情半個禪,以詩為禪,以禪為詩,無可無不可也”。如王維的禪詩“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抒發的正是飄逸曠達、高情遠致、無欲恬淡的意境。可以想到,詩人如果沒有禪學的修養和長時間的參禪體驗是寫不出這樣韻味無窮的詩句來的。幾年來的學佛,雖然很抽象,卻增長了我的見識,更增添了我對佛教的虔誠之心。

畢業時,我意外地掛了兩科,隻好等來年補考。看著同學們都在找工作,有的甚至已經落實了,我著實懊惱過一陣子,後悔沒有珍惜時間而是妄自輕狂。但是我也有屬於自己的收獲,正所謂“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青年雜誌》刊登了我的投稿,很多讀者從四麵八方紛紛給我來信,信中給予了我很多的讚譽和鼓勵,令我感動,正如我在雜誌上發表的文章中的一句話:愛與被愛都是一種幸福。用現在流行的話說,我感受到了粉絲對偶像的那份熱愛和理解。我盡可能地一一給他們回信,這是為人處世的禮貌,我不能失信於他們。半年裏,我收到的信箋已裝滿一整個抽屜。同時我也結識了幾個值得互相學習的筆友。那年,我作為雜誌社的特約通訊員到南寧參加了為期十天的培訓和采訪活動。在學習交流和聯歡的時刻,來自天南地北的文友都洋溢著熱情、張揚著青春,那份激情和感動在心中澎湃不息。那次是我學生時期第一次獨自遠行,第一次看到了湛藍的北海,第一次親臨了廣西與越南的邊境,中國的南大門——友誼關。坐在旅遊車上,山路逶迤,滿眼是山巒疊嶂綠色蔥蘢,天通透得藍,雲更顯得高遠。到了友誼關,越南的邊防兵近在眼前,我興奮地將自己的雙腳踩在邊界線上拍照留念。我們在雜誌社的統一安排下,集中采訪了駐守邊境的官兵,走訪了法卡山貓耳洞。在我們真正見識了什麼是貓耳洞,聽官兵講述對越自衛反擊戰的經曆時,風華正茂的我們無不觸景生情,淚流滿麵。目前,法卡山(1、2、3)包括主峰號高地為中國掌控,法卡山朝南延伸的陣地(4、5)歸還了越南。在烈士陵園,我的心情變得凝重起來,腳步也變得沉重。一排排望不到邊的墓碑肅穆孤寂地躺在大山中,墓碑上甚至沒有名字,年齡最小的隻有15歲。那一刻,我被眼前的景物震懾了,被此次的行程震懾了。為了保衛國土,綿綿青山埋葬了無數英烈的骨骸。我感慨我們能生在和平年代是多麼的幸福。在烈士陵園,我緩慢地走過一排一排墓碑,內心默默地為這些英年早逝、客死異鄉的烈士們祝福,希望他們安息。不清楚自己到底走到第幾排墓碑,時間停駐在我的思想中,直到最後一個被叫上返程的車。車上,我緊閉雙眼一聲不吭,心裏依舊無比難過。那晚,雜誌社和當地共青團委組織了一場聯誼會,我們在憑祥住了一宿。第二天,雜誌社帶我們逛了長約5公裏的中越貿易街,眼見的貿易街不過是簡陋的商棚和比鄰的攤主,但是人頭攢動市場繁榮。10元人民幣可兌換1萬越南盾,那天我欣喜若狂地成了一個“萬元戶”。越南的玉器很便宜,一隻玉手鐲和玉佩隻要2元人民幣,看上去色澤柔和,摸起來感覺溫潤。但對於當時還是學生的我來說根本意識不到玉器的寶貴,至今還在後悔當時沒有多買幾隻翡翠,既有紀念意義又有收藏價值。市場上還有越南的土特產、衣服飾件,甚至還有手榴彈、手槍出售。在憑祥的市場,穿山甲等許多自然珍稀動物被堂而皇之地進行交易,有的甚至是瀕臨滅絕的物種。雖然在當時環境保護的意識還沒有上升到現在社會這個高度,地處邊境的生意人因特殊的地理位置為了賺錢做出了僭越法律的行為,我看在眼中遺憾在心。好在香甜可口的菠蘿蜜和越南西瓜平複了我這顆鬱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