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大洲國裏,普通的人家是不可能會有二十兩銀子這麼多的現銀,被逼急了的顧凝霜也隻好打起薛王府的注意。
初到薛王府,顧凝霜就被那些亭台樓閣瓊樓玉宇給分了精神,這大若迷宮的地方她可完全迷失了方向。
這麼大的地方,她哪裏能順順利利簡簡單單的找到二十兩銀子?
她弓著身子像貓一樣在屋子裏打轉,完全不知道已經有人用鷹一樣的眼睛盯著她看了。
被護衛抓住的顧凝霜,在掙紮中挨了好些毒打,可是她一直把偷來的玉佩握在手裏不放。
對她來說那可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玉佩,握在她手裏的是她娘親的命。
就是在那天顧凝霜第一次見到已到束發之年的薛王,世間怎會有這樣的男兒。
俊秀非凡,風迎於袖,美目似水,未語卻含三分笑。
薛王,和顧凝霜平日裏見到的市井男子完全不一樣。
薛王詢問了事情的原委,又得知顧凝霜是為救母才出此下策,他便命人提了二十兩銀子交給她。
為了不白拿那二十兩銀子,顧凝霜每日來薛王府給薛王的那匹馬刷毛。那是一匹棕色大馬,薛王喚它越影,他說越影可逐日而行。當時的顧凝霜還不信笑著說,哪有馬兒能追逐著太陽奔跑的。薛王卻說等你學會了騎馬,就能知道越影有多快多出類拔萃。她也是在那時候學會了騎馬……
這份恩情顧凝霜一直都記得,若薛王還活著,她一定會湧泉相報。
可是現在薛王卻已經死了,她顧凝霜可還沒聖人到用命去報答一個死人。
她還不想死,她必須得活下去。
顧凝霜尋著多年前記憶中的薛王府找到了馬廄,那匹棕色的大馬——越影,在馬廄中顯得格外高大威猛。
顧凝霜左右張望,躲過一隊衛兵的巡邏之後才弓身來到越影麵前。
“越影,你一定還認得我。”
顧凝霜牽著馬繩,撫摸著越影的腦袋。那大馬微仰著頭在顧凝霜身上蹭了蹭,回答似得發出一聲鼻響。
“我也算是和你拜過堂的,你夫人的這條性命就拴在你手上了!”
顧凝霜一邊小聲的說著一邊解開了拴馬的韁繩,那大馬好像聽得懂她話似的,又配合的動了動耳朵,還在原地踩了兩下馬蹄。
顧凝霜扯下腿前一截礙事的大紅裙,剛一跨上大馬越影就抬起前腿長嘯一聲。這一聲驚得顧凝霜立馬往後扯著韁繩,她兩腿在越影肚子上一夾,越影就若離弦的箭一般朝薛王府外奔去。
站在門前的守衛,看著那朝這邊奔來的棕色的大馬上坐著個身穿大紅喜服,披頭散發的女人。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今天剛過門的薛王妃出逃了。他們明顯公務在身卻也不想應公殉職,舉著刀槍在一旁晃動卻也不敢近越影的身。
越影是一匹高大雄壯的烈馬,快若閃電無所不懼。那幾把明晃晃的刀根本入不了它的眼睛,越影抬起前腿一聲長嘯。拿刀的侍衛便嚇得坐在地上,越影一聲鼻響很是歡喜一般。
它就這樣馱著顧凝霜大搖大擺的出了薛王府,這下便是越影的天堂。寬敞的大陸任由它奔馳,隻是身後也尾隨出幾百號的追兵。
顧凝霜根本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兒,任憑越影朝郊外奔跑。
顧家是把她騙到薛王府去的幫凶,是絕不可能給她藏身之地的。
她娘親才搬去的那個城北的四合院?恐怕顧家若是知道她逃婚了,想必第一個就會到那裏搜查。
活到這麼大竟然她連個藏身的地方也沒有,也真真是白活了這一遭。
越影仿若感覺到了顧凝霜的低落,它再次抬起前蹄長嘯一聲。
“沒錯,我還有你!”顧凝霜抓緊韁繩,目光鎖定著前方。銀灰的月光將腳下的這條路照亮,她隱約可以看到遠方延綿的山的輪廓。
不去管後麵追兵幾許,隻要能去到那片山林就一定能找到藏身的地方。
越影是匹有靈性的烈馬,它從一開始就衝著那山脈奔馳而去的。那時薛王說越影不是普通的馬,它能逐日而行。幾年後的今天,越影帶著她逐月而馳。
但是顧凝霜已經無法忽視身後的追兵,那火把的光亮已經綻開在她身後的每個角落,同時也點亮了前方的道路。
這是一條絕境,和那座山隔著的是一條深不見底的河川。顧凝霜第一次來郊外,麵對這也是慌了神色。
越影已在河川前停下,急促不安的在原地打旋。顧凝霜使勁勒住馬韁繩,越影才跟著顧凝霜使力的方向轉過身去。
那些追兵一看顧凝霜停了下來,個個都興致高漲,隻一會功夫就已經把她團團圍住。
她苦笑一聲說道:“難道我顧凝霜命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