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已是子時。同樣是紅燭搖曳,碩大的婚房裏卻隻有她一個人。
大門上了鎖,就連窗戶也用木條子給釘上了。外麵看守的帶刀侍衛五人一隊,在顧凝霜被關的房間外巡邏。
就算是武功高強的遊俠都不一定能逃出這裏,更何況她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她許是被餓醒的,整整一天就隻吃了兩個紅豆糕還是被下了迷藥的。
顧凝霜看見桌上擺著的幾道小菜,就忍不住坐下吃了起來。
“你可是吃飽了?”
顧凝霜剛吃完半隻雞,突然從身後傳來一個男人冷冰冰的聲音。她瞪著大眼轉過頭去,嚇得她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那男子穿著一身玄色的衣服,微靠在床欄上站著。昏暗的燭光下他的麵容看不太真切,可是他仿若天生有著讓人懼怕的威嚴,從他身上更是散著一股背脊發涼的寒氣來。
這裏不但門窗緊鎖而且外有守衛,如果是人又怎麼會在她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進來,他該不會是薛王的鬼魂吧!
那男人雖然離她已有三四米遠,但是顧凝霜還是警覺的朝後移了一大步。她順手拿起桌上擺著的燭台,把蠟燭扯下來將插燭的鐵尖對準那男人的方向。
“我知道你年紀輕輕就戰死沙場心中有怨,可我被逼和你成了冥婚我怨更比你大。”顧凝霜雖麵容鎮定可雙手卻顫抖不停:“我知道你生前是個好人,不會強行把我帶去陰間。就算你強行把我帶到陰間,我也隻能成個厲鬼陪不了你……”
“好人?嗬……你若有怨,也等你去了陰曹地府再和你那好人相公說去。”那男人仍舊冷言冷語,他一雙狹長的眼眸鎖住顧凝霜的雙眸,一步一步朝她逼近而來:“我隻是來毀你清白的。”
“你不是薛王的鬼魂……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到如此地步?”顧凝霜舉起手中的燭台,既然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的人,她又何必要怕他!
“為何?因為李辰禹(薛王)……隻配穿一雙破鞋!”男人一聲冷哼,他隻兩步就閃身到了顧凝霜的麵前。
顧凝霜也不是一隻溫順的羔羊,她發瘋似的朝那男人一陣狂亂猛刺。
隻是那男人身法極好,不費吹灰之力就全然躲了過去。
他再一伸手就打掉了顧凝霜手中的燭台,又一俯身便把顧凝霜扛在了肩頭。
“過不了幾天你會被裝進棺材,以薛王妃的身份和他一起下葬。”那男人把顧凝霜放在床上,一隻手鉗住她的雙臂,另一隻手已經開始脫她的衣服:“在那之前,就讓你好好嚐嚐洞房花燭的滋味。也好給你泉下的相公說說,你是怎麼侍候我的。”
還沒等顧凝霜說話,她的嘴已經被那男人的唇給堵上了。
這一夜顧凝霜真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她眼睛早就被眼淚給模糊了視線。
她一直仰著頭,看著飄揚的紅色幔帳,以及幔帳後那一抹搖曳的燭光。
到後來,竟連那唯一的燭光也消失了。
“你恨薛王吧。”剛經曆了一場粗暴的****的顧凝霜,有些無力的斜坐著。她歪著腦袋靠在床欄上,看著正穿著衣服的男人:“他戰死在邊塞連屍首都未找回,就連冥婚的妻子也在婚房裏失去貞潔……如果連這個不潔的女人都逃婚了的話,你說這泉下的薛王,會不會更加憤怒更加覺得臉上無光?”
那男人眉毛一挑,狹長的眼眸看向顧凝霜。他嘴角一勾,了有興趣:“你是在求我救你出去?”
“我倒是沒有什麼資格求你的,隻是不想因為一個死了的人去死而已。”顧凝霜看著那男人的眼睛,她眼神不曾閃躲。她知道這或許是她逃走的唯一一次機會,她還不想死。
“我隻帶你離開這屋。”男人攬住顧凝霜的腰:“能不能逃出去那就要看你的能耐。”
原來在這屋子裏還有一個小小的暗屋,裏麵放著的都是一些古典藏書,想必是薛王在世時專門溫書的地方。
那暗屋的屋頂上開了一個一人寬的洞,那男人就是從這個洞進出自如的。
那男人把顧凝霜丟到房外,便閃身走了,能不能逃出去還真要憑她自個的能耐了。
她從未期盼著誰的幫助,普天之下壞人當道好人太少。
自她懂事以來,她的一切都是憑她自己的能耐換取的。
就說那次她娘親病重,需要百年高參入藥。顧府恰好就有那麼一支,可顧太太說什麼都要二十兩銀子才肯給。
二十兩銀子……
她和她娘親一個月還不到一百文錢過日錢,二十兩銀子,對她們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那時顧凝霜還是個未到及笄之年的孩子,要在一天內湊齊二十兩銀子,除了偷她可想不出其他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