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拜師(1 / 2)

蓮月洞的空氣像是凝固了一般寂靜,秋歌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亂了半拍的心跳。她已經做好受這一劍的準備,反正她都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雖然有那麼一點不甘心,可她也毫無畏懼。

秋歌繃緊的神經是從架在她脖子上的劍移走才開始放鬆的,她提到嗓子眼的心最終落了下來。他最終果然還是沒能殺她,正如泓源所說他並不是可以濫殺無辜的人。

“泓源,她該喝藥了。”夜燭收了手裏的劍,他手心還餘留著細密的汗珠。

對夜燭來說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比救活成百上千的人還要困難。而且這女子能想到懸壺濟世,應該也是個純善之人。若日後她誤入歧途,再殺她也是不遲……

“師傅……我就說師傅是菩薩心腸!”泓源喜極而泣,得令之後便端來一碗熱騰騰的藥。他仔細的喂秋歌喝下,臉上是如沐春風般的笑顏:“秋歌,日後你便是我泓源的小師妹了!”

正式拜夜燭為師,是在秋歌大病痊愈之後的一個吉利日子。那日正值九月初九重陽節,按照夜燭的話說,九月初九師徒大義誼長久,足遠登高更取其誌向高遠之意。

據泓源說他也是在十年前的今日,拜夜燭為師。雖那時夜燭隻不過是個尚未到弱冠之年的孩童,但他鬼穀神機的威名早已遠播各洲各朝。

那之後秋歌跟隨夜燭泓源,白日進山熟識各類藥材習性。夜裏不僅研讀醫書,她還喜歡研究各類秘毒的製造與解藥。他們每日迎著朝陽在流水間撫琴吹笛陶冶操情,每日又迎著落日在山石之間練劍習武加以防身。

短短三年,秋歌不僅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對各種醫理藥材也甚為精通。她第一次覺得,她和她以往顧府能歌善舞的姐妹一樣,有了能拿來做撐門麵的一技之長。

泓源是個生性好動的樂天派,他總是秋歌說出他不知道的醫理知識的時候大加讚賞:“我們小師妹在這三年間,沒日沒夜的刻苦專研。學到的東西,倒是比我這個入門十年的還要多!真是聰慧機智,天下無雙啊!”

這個時候秋歌也總會笑著回答道:“師兄你倒是忘記了,我爹本就是宮裏的顧太醫。他雖從未教我這些,不過家裏醫書卻是很多,從小開始便偷學了一些。況且師兄你誌不在醫理,自然未把心放在這些寒磣的草藥上。這懸壺濟世之事啊,我們蓮月洞出我冷秋歌一人便已足夠了。師兄你誌在天下,與師傅學的是治國平天下的大理。日後輔佐明君,定然能名留青史。”

三年間秋歌才知道自己真的認了一個了不得的師傅,起初敬仰夜燭隻是因為他有著鬼穀神機這樣響徹天地的名號。那時候她還並不知道夜燭的厲害,可是現在她對夜燭是真心的敬慕。

夜燭不僅上曉天文下曉地理,在這深山絕壁罕有人煙之地,他竟還能知曉天下大小事。不但能預測各地風雨災患,還能夜觀星相預示天下旦夕禍福。在秋歌眼裏,以夜燭那樣的年紀能有那樣的學識,實在是超乎了眾人的能力。難怪各州各朝不論天子朝臣還是市井民眾,都視其為天人。

夜燭時常與泓源秉燭夜談,說起當世時局以及日後各州各朝的命運走勢。秋歌雖然不懂,可卻偶爾能聽出其中道理。隻是她對這些大理大道不甚興趣且她誌不在此,所以總捧一本厚厚的醫書在一旁仔細研讀。偶爾遇到自己懂得意見又與他們不同的,她也會抬頭和他們辯解幾句。

這日泓源跟隨夜燭照常出山遊學,剩秋歌一人留在蓮月洞中。她見洞外陽光明媚,天朗氣清,於是牽著越影打算去鄰邊的村鎮上去看看。

近一年來,每次遇到他們出外遊學,秋歌就會蒙著麵紗在大洲周邊的各個村鎮,免費為窮苦的病人醫治。起初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把從書本上學來的轉換成實際的經驗。而現在那些被病症折磨的窮苦人,卻讓她放不下心來。

“活菩薩,您總算是來了。”她騎著越影,剛一到杏花村就看到穿著補丁衣服的餘二嬸,站在村口伸著脖子給她打招呼。

餘二嬸是杏花村裏的一個寡婦,丈夫在她兒子出生後一年就死了,留下她一個人帶著個有肺癆的孩子。他兒子餘聰也是秋歌來杏花村裏第一個救治的病人,幫餘聰穩定了病情之後,她的名聲也在這大洲傳開了。

“你兒子怎麼樣了?還發熱嗎?”秋歌從馬上下來,牽著馬和餘二嬸往她家走去。

“吃了活菩薩您的藥之後,他的熱已經退下了。隻是他還是咳嗽的厲害……”餘大嬸雖然皮麵上笑著,可依舊能看出她著急而又疲憊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