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遇(1 / 2)

薛王府的正屋,還和三年前做婚房時候的布局一樣。隻是沒有了搖曳的紅燭和喜慶的大紅色幔帳,隻有一些深色的幔帳和一兩盆嫩綠的植物。

整個屋子的光線有些暗淡,不太鮮明的色彩讓它看上去越發的深沉。不但如此,還有一些沉重的氣氛在這屋子裏彌漫。

“秋歌姑娘,就在裏麵了……”曹雉站站在外屋便停了腳步。

秋歌覺得有些壓抑,她再次撫弄了一下自己的麵紗,確保它還好好的掛在耳上,這才朝裏屋的大床方向走去。

秋歌第一眼就看到了斜坐在床邊的那個男子,他好像沒有察覺到秋歌的到來,隻是緊握著躺在床上的女人的手。他眼中含著淡淡的憂鬱,那若柳的長眉和薄唇更是俊美絕倫。

光線雖然有些暗淡,可是秋歌還是能夠看清楚那男子的容貌。他那脖頸處的肌膚細致的宛若天下最美的瓷器,束起的頭發更是黑玉般發著淡淡的光澤。他微微側過身子來,挺拔的鼻梁比高山更加俊美。

他就是薛王!

秋歌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大步朝床邊走去。

床上躺著一個麵容姣好的女人,她隻穿著裏衣身上蓋著厚被子。慘白的臉上掛著大顆大顆的汗珠,她禁閉著眼睛,身子偶爾劇烈的抽搐。秋歌再拉開被子,見那女子的腹部有一個很深的刀傷。那刀傷還很新鮮,有少許殷紅的血還在往外浸出。

秋歌望了一眼坐在旁邊的薛王,他一直握著那女子的手,雙眸也一直鎖定在那女子的身上,卻是沒有看秋歌一眼。不知為何,秋歌心中竟有些失落。

“如何?還有治嗎?”秋歌剛給女子把完脈,薛王便輕輕的問到,那聲音低沉而又渾厚,不禁讓秋歌身子一陣。

“她由鈍器所傷,又見了風著了水。所以損傷的地方中了風邪,已成破傷風,恐不得活了。”秋歌歎了口氣,又仔細為那女子蓋上被子。

“恐怖的活?”薛王輕聲一笑卻又像是在自嘲,他這才抬起頭來望著秋歌:“依姑娘這話的意思,那雨雙倒還是有救了?”

秋歌此時正好也微低著頭看著薛王,兩人的雙眸便在那一刻撞在了一起。他的眼中藏著一片星海,是那麼璀璨。可是如今那奪目的光芒被一層陰霾給遮蓋,他擔心著床榻上這個叫雨雙的女人。看他擔心的厲害,雨雙恐怕是他心係的女子,未來的薛王妃吧……

薛王妃,也曾經是她的引以為傲。可是,這些隻能埋藏在肚中。

“薛王殿下在沙場征戰多年,見多了被鈍器所傷得了破傷風的士兵。不可能不知道這病的厲害,況且您的夫人身子本就嬌弱,就算我有方子可以一試,但怕她受不住。”秋歌朝後退了一步:“我行醫不過兩年,卻是不敢在薛王夫人身上試藥。”

“雨雙不是我的夫人,她隻是府上的丫鬟。”薛王輕皺著眉頭:“隻是這一劍她是替我受的,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姑娘不必擔憂隻管試藥便好,就算出了什麼差池我也不會降罪於你。”

原來雨雙隻是這府上的一個丫鬟,秋歌不知為何心情突然有了好轉。她嘴角上揚的弧度,被那輕薄的麵紗遮住。也對……這三年間她可沒聽說過薛王娶親的消息,他還是一個人正如她一樣。

雖說雨雙不是薛王妃,可是秋歌卻仍舊不敢輕易試藥。她從未醫治過破傷風的病人,毫無經驗的她不想讓一個病人被她活活醫治而死。她始終還是猶豫:“話雖如此,可是……”

“難道被大洲子民尊稱為活菩薩的在世華佗,竟然要見死不救嗎?”薛王望著秋歌的眼中多了一份哀求和質疑,他的手依舊緊緊的握著雨雙的手。

“準備乳香、沒藥、三七、輕粉、兒茶各三錢,麝香四分,冰片三分。”秋歌立馬說出了一劑藥方,她可不想被薛王看輕:“再準備藥臼和白蜜一罐。”

“曹雉。”

“末將在!”

“按照秋歌姑娘的話速速準備。”薛王一聽秋歌已經開好了方子,立馬吩咐了曹雉。

看得出曹雉也是著急,接到命令之後匆匆忙忙便出了門。

秋歌又轉頭看向薛王:“我還需要開個方子,哪裏有筆墨紙硯?”

“跟我來。”薛王終是放開了雨雙的手,起身便把秋歌往裏屋中的小屋裏帶。

這裏秋歌也並不陌生,三年前她便是從這小屋中逃出去的。這裏還和那時一樣,擺滿了厚薄不一的古書。一張書桌上麵整齊的擺放著筆墨紙硯,這裏果然是薛王平日裏讀書習作的地方。

秋歌不經意間抬頭朝屋頂上望去,見那圓洞已經被填補上了,隻是用的新瓦倒還是看得出和舊瓦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