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崢盡可能的藏在薑嵐雪身後,他隻是個沒入牙行沒有付身牌的私牙,像他這樣混口飯的人很多,牙行和官府也不會管,若是引起注意可就麻煩了。
“怎麼害怕了?”
薑嵐雪的聲音適時響起。
“我有什麼好害怕的,我在算我能賺多少錢,即使按最低的一百分之二算我也能賺不少錢。”
這是牙人的抽點數,幾乎都是這樣。
“那邊有人過來讓我傳句話,可否割愛,就當是跟段家交個朋友。”
這時有一個小廝走了過來,語氣中帶著恭敬,能喊出這麼高的價格,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段家?”
薑嵐雪轉向雲崢問道:“是大通牙行的段家嗎?”
“應該是。”
雲崢小聲道:“要不讓了吧?”
他真的是有些害怕了,大通牙行是上京城兩個牙行之一,這樣的存在要碾死他真的是太容易了。
薑嵐雪冷淡道:“勞煩回稟,競拍價高者得!”
傳話過去對麵不久其喊價就停止,最終這匹馬被他們以五百兩的高價拿下,這讓雲崢都有些意外,段家絕不會差錢,別說是五百兩,就是五千兩五萬兩也拿的出,除非是覺得不值這個價,又或者惱羞成怒?
難道自己看錯了,應該不會錯。
明明做成了大單,雲崢卻並未覺得欣喜,反而還有些惶恐。
牙人之間的競爭很激烈,搶雇主搶單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自己隻是個私牙,誰也得罪不起。
競拍落幕,周邊圍觀的人逐漸散去,即使在這望京城唯一的馬市,這樣的競拍也不多見。
雲崢帶著侍女小青去交錢,眼見著拿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這可是他第一次見到銀票,隻有在大額交易的時候才會用到。
交錢領馬可以自己帶回,也可以由馬攤送到指定地,並不是買了馬就能隨意騎乘,朝廷對私馬管理嚴格,需有登記牌貼才行,不過這些都會由馬市代辦,保證這匹馬來路幹淨。
薑嵐雪選擇了後者,相比於重金買來的馬她似乎對雲崢更好奇。
“你今年多大?”
“十六。”
“這麼小的年紀怎麼會相馬術?”
“我看公子您最多有就十八吧。”雲崢特意把公子兩個字加重。
“我是在問你怎麼會相馬術!”
“我不會……我是蒙的……”
“你以為我會相信?”
“等然後再說……對了,我賺得酬金先不用給我。”
雲崢低著頭裝出卑微的樣子跟在薑嵐雪身後,他想要離開可已經走不了了。
“冒昧打擾,鄙人是大通牙行柳海。”
有兩個人出現攔在他們麵前,正是先前買馬喊價的兩人。
薑嵐雪跟小青沒什麼反應,可雲崢卻內心驚疑,牙人級別由高到低分成四等,最高為甲,最次為丙,考評極難,按照成交數額,掌握技能等由官府考評認定,這是新律規範。
而柳海就是乙等牙人,這樣的人物在牙行裏也不多見,每一位都是坐堂級別,他們一般不會來集市,在牙行坐著就有人尋來,多為達官貴人服務。
雲崢聽過這位的名號,他連牙人都不是,身份差距太大,他把脖子縮回整個人完全藏在薑嵐雪身後。
柳海聲名很大,可薑嵐雪卻沒什麼反應,氣氛一時尷尬,吳管家幹咳了一聲,隨即又道:“李先生可是大通牙行的乙等牙人,對了鄙人姓吳,在段家做事。”
“有話直說。”
薑嵐雪並沒有客氣,語氣還有幾分冷淡,這讓柳海略顯詫異,沒想到報出身份都沒能讓這位“絕色公子”在意,想來家世非同一般,不然也不會花五百兩買馬。
“我是想找您身後的人問幾句話。”
雲崢內心微怔,果然是來找自己的,這下可是麻煩了,還未等薑嵐雪回話,柳海就直接問道:“你是怎麼看出那是一匹良馬?”
“馬是我買的,也是我看的,有什麼問題?”
薑嵐雪反問道:“相馬術是自身絕密概不外傳,你是乙等牙人不會不知道吧?”
“倒是李某唐突了。”
柳海開口道:“不過這馬不是您相的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薑嵐雪的語氣中已經有些不耐煩。
柳海深吸了口氣,才是平靜道:“私牙沒有牙行不過是街頭混混,您雇傭其幫助買賣怕是容易吃虧上當。”
他說的街頭混混正是雲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