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愛鎖心(1)(2 / 3)

薑黃是一個好女子呢。熟悉她的人這麼說。雖然她打扮得風情萬種,並不水性楊花啊。

可這樣的薑黃卻突然走了,聽說是去南方一個城市。她隻是悄然對我說,為了愛。這次是什麼樣的愛呢,飛蛾撲火?薑黃麵對我疑問的目光,用手撫了一下我的額頭,幽幽地說,傻瓜,愛情不就是用來愛的嗎?

薑黃走了。辦公室裏再也沒有彌漫的香氣,我仿佛失去了感覺,做什麼都恍恍惚惚的,時而下意識地拿起她用過的東西嗅嗅。

那天路過一家香水店,我走了進去。店員打開一個個造型奇美的小瓶子讓我聞,我尋找著薑黃身上常常飄散的香味兒。沙丘、香奈爾、紅粉佳人……當一陣熟悉的氣味飄向我的鼻腔時,我倏地伸手去抓那個小瓶子,但標簽上麵的字讓我的手燙著一樣縮了回來。

我看清了,它是一個很毒的名字,叫鴉片。

的士女孩

滿街的燈光在車窗外流動。

焦嬌眼睛的餘光,瞅見隔離層的那邊,乘車的客人那雙貪婪的目光在看她。她沒有惱怒或者害怕,她覺得很得意,她知道自己長得很美麗,白裏透紅的臉,鴨蛋型狀的臉,嫩的一掐就會流水兒的臉,夢一樣亮亮的眸子,雲一樣的黑黑的披發,好看。長得好看就是讓人看的嘛。她扭過頭,對正在看她的客人燦爛地一笑。

客人倒覺得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地回避了一下她的目光。然後說:你還是個姑娘吧?姑娘開出租很新奇。

焦嬌說:新奇啥呀?

客人說:坐漂亮姑娘的車不覺得累。

焦嬌說:那你就多坐一會兒。

客人開始大膽地和焦嬌聊天了,他問她有沒有對象了?長這麼漂亮怎麼還沒有對象?

她說沒碰到如意的郎君。

他問什麼樣的郎君你才如意呀?焦嬌說和別的男人不一樣的男人,獨一無二的。

客人說,你看我像不像獨一無二的男人?

焦嬌扭過頭認真地瞅了他一下,沒有說話,隻是夢一樣地笑了笑。客人開始談性的話題,侃到佛洛伊德,就是研究性的專家。

焦嬌說:真看不出來,你還是有學問的人呢。客人說:咳,都商品社會了,生意人出賣商品,戲子出賣感情,政客出賣良心,女孩子出賣原始生殖資源,算不得驚奇,算不得驚奇。

焦嬌說,你看過馮夢龍的《拍案驚奇》沒有?好幾本書呢,合起來叫三言兩拍,《桃花扇》,《杜十娘怒沉百寶箱》,《賣油郎獨占花魁》,都編成戲了吧?

客人說:都是妓女,都是卑賤的人。

焦嬌說她們並不卑賤,最卑賤的和最高貴的聯在一起。

客人說:哎呀,你還真有學問,有學問的漂亮姑娘,敢於大膽談性的漂亮姑娘,我真是破天荒地遇到。

焦嬌說:性最美麗,中國人就是愛把最美麗的遮掩起來,外國人就不,莎士比亞的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性,他是大戲劇家。中國就一個人說出了真理:食色性也,是孔夫子說的吧,所以孔夫人是聖人。

客人若有所思,那雙眼睛更明亮地在焦嬌的臉上閃爍著。他悄聲地說:多可惜吧,這麼好看這麼有知識的姑娘開的士,可惜!這樣吧,我想約你找一間房子談一談,好嗎?

焦嬌說:這輛車不就是一間流動的房子嗎?談吧,看我們能不能談得攏。

客人好像很驚喜,說談得攏,我們怎麼都能談得攏。說不定我能談成你如意郎君。

的士這時候開到了一個靜僻的地方,客人說:停下來歇歇吧,開一天車夠累了,讓人憐花惜玉,你缺錢花嗎?我有。

焦嬌說:我知道你還是談性,別把性和錢連在一起,性不在錢之上,也不在錢之下,性是在錢之外。

說得客人愣神兒。車還在勻速地開著……

焦嬌說:你們男人呀,都是好色,對不對?當然,愛美之心人人有之,可以理解。我想起了一首詩歌叫《陌上桑》,裏麵有這麼幾句:行者見羅敷,下擔捋此須。少年見羅敷,脫帽著悄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我像不像羅敷?客人說像。

焦嬌說詩裏還有兩句呢:使君自有婦,羅敷自有夫。

客人說:你不是還沒有對象嗎?

焦嬌說:將來,將來我自然會有啊,我還真想你能成為我的如意郎君,可你不能。

客人問為什麼?焦嬌說,你不是獨一無二,你和別的男人一樣。然後焦嬌給他講了好多男人向他調情的故事。客人有些掃興,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