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你那白晰的狼爪,一手撐開了傘,一手握住了我的手。你的狼爪帶著的是你的體溫,我的心微微發抖。
從此後,開始熟悉你狼爪上的體溫。每當不如意的事鋪天蓋地而來時,我的手總是聯著你的狼爪,你的狼爪上的體溫。每當不如意的事鋪天蓋地而來時,我的手總是聯著你的狼爪,你的狼爪很大,我的手很小。
夢中我會看見傳說中的那匹月光下的雪狼,它在笑,我也笑。
四
如果路可以無限製地延長,東郭和狼都有可以不考慮路通向何方的話;或者狼不是那麼強烈地想回歸自然,或者是東郭不那麼向往功名利祿的話,東郭和狼本可以這樣一路共存共榮下去。但狼屬於粗曠的大自然,而東郭卻要留在繁華的京都赴考,奢盼有名利一起來的那一天。說不上是誰撇開了誰,他們就這樣分了手。也許他們初遇時東郭的那句“道不同不可為謀”已預示了這樣的結局?
東郭,沒有我的日子,你不會再摔跤吧?狼想。
狼,你不會再一次無辜受傷吧?在沒有我的日子裏。東郭想。
你是先我一年畢業的,分在一個很偏僻的小鎮。我知道這是放狼歸林,因為你是心甘情願的。你說此生有一桌一凳一書一茶足矣。想著你寬大的狼爪會占據著一桌一凳一書一茶的大半,我就痛恨你的自私。為什麼不給我多留一點空間?為什麼不是兩桌兩凳兩書兩茶?但這其實已不重要了。我想告訴你,我是那種俗人,是那種不甘於一桌一凳一書一茶的清淡生活的俗人。是那種謹守孝道要讓辛苦大半輩子的老爸老媽過上比較寬鬆日子的俗人……卻終於沒能開口,在送你上車的時候。但你已經明白了,在我最後一次拒絕你的寬大的狼爪的時候。
客車還沒發動,你坐在車窗旁邊看車下的我,我不敢抬頭。我聽見你的狼爪在車窗玻璃上重片劃過的聲音。那很重很有力的磨擦聲,點點撕裂著晨的凝固的靜。我仿佛聽見了那空漠的雪地上縈繞著的雪狼刨地的聲音。雪狼的刨地是它受傷後痛的驅使,而你呢,是為什麼?抬頭的時候,我最後一次看見了你那覆蓋著長長指甲的狼爪,它們剛在布滿霧的車窗玻璃上結束了那一長串蛇形線條的刻畫。洪水終於衝決了心靈之窗,我忘了老爸的“大女子流血不流淚”,忘了你那句“你他媽哭什麼哭”……你還是走了,我還是留了下來。
電話裏,我說:“對不起,我傷害了你,對於你的好,我是不是有些忘恩負義?”
你說:“沒帶傘,就不怕衣服被打濕……小心點,摔了跤學會自己爬起。”
五
多年後,在一次《易經》的演算中,東郭知道了他是前生的狼,狼是前生的東郭。上一世,他作為狼欠上一世的狼不是很多;這一世,他作為東郭欠這一世的狼還是很多。所以《東郭先生》的故事有兩個,分舊說和新說。舊說是家喻戶曉的那一個新說是現代的傳奇。
很多年以後,偶然的一次機會我讀了新舊《東郭先生》的傳說。才發現:你是新故事裏的狼、舊故事的的東郭;我是新故事裏的東郭、舊故事的狼。但我已沒機會告訴你我的發現了。
今生,你依然是狼,我依然是東郭。
很想知道傳說中的匹月光下的雪狼,是否還會受傷;但我的夢中再也沒見到那匹雪狼了,還有那兩隻狼爪。
再也見不到狼爪了。
暗妓阿花
阿花,年近四十,一米五左右的身材,一百多斤的體重,使她稍顯肥胖。身著黃白相間的睡裙,臉色潔淨,****不僅豐滿反倒有些肥大。她站在瓦房外的過道邊向著過往的男人招手搭訕,談妥價錢之後便進入租住的小屋。然後是寬衣……男的是急不可待。而阿花呢在乎的是事畢之後男人手中丟下的鈔票。
男人走了,阿花撿起三五十元的鈔票,習慣性地放進衣袋裏,然後整理一下衣服,又喝了一杯涼開水,又習慣性地站在了瓦房外的過道裏,麻木地向著過往的男人招手。天晴如此,下雨如此,冬天如此,夏天如此。
夜深了,阿花獨自坐在簡陋的出租屋裏。發著暗光的十五瓦的燈泡,房中的電器就是一台十四英吋的彩色電視機,一隻電飯鍋。角落裏還有一個液化汽罐及單灶,兩三隻編織袋裝得滿滿的。房主提供的兩把凳子一張老式的床。斑剝的牆體。阿花一時睡不著。老公大東剛和他吵過架,並搜走了她今天掙的錢。估計大東又去麻將館。大東偶爾在牌桌上使點詐術騙點錢,也被人發現過並打個半死。阿花勸過哭過希望大東不去賭博。但大東回報的自然又是拳腳相加。婊子****的一通臭罵。說啥讓老子找事做,你一天賣X的錢不給我給哪個?老子高興做啥就做啥,你管得著嗎?一天到晚那些狗男和你胡搞,老子去都沒地方去,不打將幹啥?看到你就惡心想吐!
阿花回敬道:“你以為我想這樣嗎?欠那麼多的賬,你兒子又要讀高中,你一天又不掙錢隻想打牌的事!”“那麼多的賬是咋欠的?不是你******那個混賬哥騙老子,你再說老子回去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