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殿外的宮人察覺不妙,趕忙衝過了進來,隻瞧見毓太妃亦是斷了氣,而凶器自然是皇貴妃手裏鮮血淋淋的金簪。
珍瓏原是璟郡王的死士,身上亦是功夫了得,亦比旁人更快的將綠萼扶住,“娘娘,娘娘……”綠萼身子一顫,恰對上珍瓏珍瓏萬分擔憂的臉,“不是本宮……本宮沒有殺她……”
鳳帷半掩,宮人衣角翩躚,白絹繪墨的屏風後頭,綠萼好似仕女圖一般呆呆的坐在錦榻上,怔怔的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隻覺得腰間一緊,已被人穩穩的摟在懷裏,旋即是極為熟悉的龍涎香。她微微合眼,軟軟的依靠在他的身上,任由他親吻她的臉頰。
李胤的聲音裏帶著微微的疲憊,自打太子歿了,隻覺得他清瘦了大半,“既然要殺她,隻吩咐旁人去做便是了,何必這般的弄髒自己的手?”
綠萼微微睜開眸子,軟軟道:“臣妾還以為皇上定然會責罰臣妾殺了她呢。”
“朕亦知是該處置你。”他略帶薄繭的手輕輕的摩挲著她冰涼的臉頰,“可朕亦是歡喜的,既然你殺了她的母妃,心裏自然是不在有他的。”
“這世上隻有皇上待臣妾好。”她微微抬頭,用纖弱的手指撫上他緊皺的眉宇,“可綠萼終究是害了皇上。”
“朕已大告天下,毓太妃已歿了,祁王進京為太妃守孝。若是他進京,朕定會要了他的性命。”他赫然瞧見她細嫩的脖頸上有一道鮮紅的掐痕,眸色漸漸清寒,“可是她傷了你,那些奴才是如何當差的?”
“皇上已經誅殺了臣妾宮裏所有的人,如今亦是讓人自危,若皇上再拉出去砍了幾個,隻怕以後再也無旁人侍奉了。”她的聲音嬌嬌柔柔的,好似一片輕羽,劃在她的心口間。
“朕有時再想,朕隻是凡夫俗子,你亦不是皇妃,我們便作為尋常的夫妻,舉案齊眉,白頭到老。”她吻上了細嫩的脖頸,那火辣的痛楚在他柔軟的唇下疼痛略減,他軟綿綿的依附在他的身上,任由他不斷的索求。
月色微涼,室內旖旎生香,屋內的紅燭終究滅了。殿內隻有沉重的喘息,和女子的輕吟,讓殿外候著的宮人不由得麵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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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太妃歿了的消息傳至江南亦是三日後的亥時。玉蕖已經卸了晚妝,隻聽聞此事隻披了一件披風匆匆忙忙的從寢殿跑出,攔在了奔馳的戰馬之前。
“籲……”李祁勒住戰馬,臉色微變怒道:“你不要命了不成?”
玉蕖長發披散,臉色卻是極為蒼白,“殿下您絕不能去京城,您此番前去定會性命堪憂。”
他的唇角不由得揚起一抹冷笑,“本王去京城不過是為了求證一件事,並將母妃的鳳體帶回來,你莫要攔我。”
玉蕖死命的拉住他的馬鞍,道:“太妃為何而死,難道殿下還不清楚,不過是為了助殿下奪得皇位罷了。為了王爺,妾身已賭上了身家性命,殿下隻念在妾身的父親年事已高……”
“你不能攔本王,亦攔不住本王,還不快讓開。”他的臉色微微的發青,瞧著一旁的侍衛怒道:“還不快將她給本王拉下去。”
李祁見她依舊穿著寢衣,隻批了一件披風,赤足散發在這裏,便怒道:“你如今哪裏有王妃的樣子,非要本王廢了你不成?”
過了良久,玉蕖才放了手裏的馬鞍,冷笑道:“王爺欲要見的不過是那個人罷了,她竟對殿下這般的重要,都忘了殺母之仇。”
李祁氣的發抖,轉過臉來狠狠的盯著她,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倘若果真是她害死了母妃,本王定會要了她的性命,你莫要擔憂……”
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呼吸急促,“若本王死在了京城,你隻管叫你的父親交出手上的兵權,隻稟明並未知曉本王謀逆之事便成了。”
“殿下……”那玉蕖跪在馬前,卻是兩行清淚流了下來,她自小便在邊關長大,十三歲便與父親上戰場,便是當初身上負了重傷,都未曾留下過半滴眼淚。
“您若眼裏還有半分的夫妻之情,便聽妾身一句勸……”她的話還未說完,便瞧見李祁猛地抬起頭來,仔仔細細的盯著她的眸子,眼裏卻是冰涼的一片。
“本王從未覺得你是本王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