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3 / 3)

黃媽連連答應。

楚疏言鬱悶地摘下一片桃葉,放在嘴邊吹。

沈鎖鎖似乎才發現他,收好了銀子,笑眯眯走到他跟前,“嘿,在想什麼?”

“沒什麼。”聲音低沉無力。

“沒什麼就好。”沈鎖鎖眼珠子一轉,“多虧你替我想出這個好法子,晚上我請你到酒樓吃一頓,怎樣?”

“唔。”答得不情不願。

沈鎖鎖水晶心肝,哪裏會不知道他的心思?

晚上在酒樓叫了一桌子他愛吃的菜,一樣一樣幫他夾,可惜楚疏言卻不甚領情,沉沉地問:“鐲子和耳環呢?你怎麼不戴?”

“啊,那個、那個,放著嘛,我戴不習慣。來來來,吃隻蝦。”

這麼多天的相處,他已經摸熟了她的脾氣,見她這樣打哈哈,便知有異,眉一皺,“你……不會又當掉了吧?”

事已至此,沈鎖鎖也無法抵賴,幹脆攤攤手,“是啊。”

“我……”楚疏言幾乎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趕到錢莊提銀子,又在一日之間往返,為的不就是希望她可以戴著他送的東西嗎?!

“好了好了,別生氣了。喏,嚐塊魚。”沈鎖鎖費盡心思討好他,“那些首飾對我來說可有可無,重要的是你在身邊,對不對?你想想看,一百兩銀子已經夠我的叔伯兄妹們吃用幾個月,我怎麼能把他們幾個月的夥食掛在身上?疏言,疏言,你說對不對?”

“你要銀子,我給你三百兩,你把耳環和鐲子戴上,這樣,總不吃虧!”

“怎麼會不吃虧?”沈鎖鎖圓睜了眼,“如果不戴首飾,我就有四百兩啦!”

“咚!”楚疏言被徹底打敗。

晚間,楚疏言把喝得有些微醉的沈鎖鎖扶進房,替她除去鞋襪,扶到床上,離開的時候,袖子卻被她扯住。

“不要走。”她眉眼羞澀,口齒纏綿,“疏言不要走。”

楚疏言心神一蕩。

她伏過身來,抱住他的手臂,低低地道:“我知道你想,既然想,那就、那就……”

帶著酒意的她,猶如一頭迷亂的貓,貼在他的臂上輕輕地蹭,那樣的軟麻微酥,讓他半邊身子都發了軟,長久以來苦苦壓製的欲望幾乎就要噴薄欲出。

他深吸一口氣,再吸一口氣,勉力平息下來,把她按回床上,替她蓋好被子,“鎖鎖,不可以。”他認真地告訴她,“等你嫁給了我,我們才可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她攀住了脖頸,柔軟的唇,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嘴。

腦海裏似乎有“嗡”的一聲響,身體的火焰轟然燒盡了理智。原本替她蓋被的手,忽然有了自己的意識,靈蛇一般伸進了被子底下,鑽進她的衣襟。

一觸到那柔滑的肌膚,兩個人都微微一震,情不自禁,發出一聲呻吟。

楚疏言隻覺得整個人快要炸開來,一把把隔在兩人中間的棉被抽離,兩個人的身子,滾燙地靠在一起……

可就在這個時候,黃媽居然在外麵拍起了門,不但拍門,還急促地道:“小姐、小姐,有急事!”

被酒意與****麻醉的沈鎖鎖連忙整理衣衫,“什麼事?”

“十三公子那邊有人來。”

“啊!”沈鎖鎖渾身一震,匆忙披上衣服,甚至還來不及跟楚疏言說句話,便飛身出去。

楚疏言不知該哭還是該笑,整理好衣襟,剛準備出房門,便見沈鎖鎖匆匆而來。

倒真快!

他笑著迎上去,目光忽然落到她的手上。

寶光燦燦的七寶鎖,居然回來了。

他一震,難道,黃媽嘴裏的“十三公子”就是清和?

沈鎖鎖走進來,臉上有殷切神情,“疏言,幫我一個忙。”

“你說。”

“現在朝廷正向阿洛國開戰,清和請你去破陣。”沈鎖鎖拉著他的手,“他說阿洛國擺了一個‘修羅陣’,軍中慕僚無人能破,但是你機關陣法名揚江湖,一定能行!對不對?”

楚疏言的手陡然冷了下來,不僅是手,他隻覺得從心裏冷出來,“你,讓我去幫清和破陣?”

“是啊,你一定可以的!清和答應我隻讓你破陣,不讓你上戰場,但是你自己還是要小心,刀槍無眼,萬一……”

“知道了。”短短三個字,他打斷了她的話。

他看著她,她的頸上還有他留下的吻痕,他的肌膚上亦還留有她的餘溫……在這樣的一個時刻,她居然要他幫清和破陣!

刹那間,隻覺得什麼都冷下來了,似乎心也要化成冰雪。

清和、清和!自己在她心中的分量,遠遠比不上那個人啊!

他悲愴地一笑,“鎖鎖,我問你,倘若此去戰場,我和清和隻有一個人能活,你會選哪個?”

“呆子,現在不是你吃醋的時候!”沈鎖鎖把他推出門外去,“軍情緊急,清和的人在外麵等你!”

他卻出奇地固執,“回答我。”

“那好,我就告訴你,我選清和活,然後……”

“哈哈!”他又幹又澀地一笑,一翻身,人已消失在院中!

阿洛國地處東南,氣候悶熱而潮濕,多瘴氣蛇蟲。楚疏言跟著清和的差人,連驛換馬,日夜兼程,費了一個月半才抵達。

此次是九王爺出征,身為第一心腹的清和自然不離左右。因為楚疏言的到來,九王爺還舉行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洗塵宴,可見對清和所薦之人,極為看重。

清和隻穿輕衣,淺灰色的衣帶將他襯托得飄逸出塵,待楚疏言極親切,又彬彬有禮,仿佛那個請盡堂殺手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楚疏言百感交集,清和跟他講陣勢、講敵情,他半句也沒聽進去。

“楚公子,”清和已然發現他的不對,“當日在京城,公子素言雅達,今日怎麼精神恍惚,難道昨夜在營帳沒有休息好嗎?”

“不是,清大人請繼續。”

清和微微一笑,命人:“上茶。”

一壺清茶被送上來。

“楚公子可能不知,阿洛國的特產,一是紅豆,二是茶葉。這茶,名喚‘綠羅裙’,是阿洛國茶葉之中的上上之品。”清和握起壺,緩緩將兩隻杯子斟滿,遞了一杯給他,“請。”

楚疏言接過。

“戰場之上,刀兵之中,喝茶未免不合風景。但是聽說楚公子滴酒不沾,在下也隻好奉陪了。”

楚疏言心中一動,“鎖……沈姑娘的《相思錄》,是你替她搜集的資料?”

“不敢。《相思錄》上的人物,在江湖中聲名頗大,根本無需刻意搜集。”說完清和問,“這茶如何?”

“還好。”其實他喝得滿口苦澀。

沈鎖鎖與清和的關係,早已千絲萬縷,自己一個後來者,又何從介入?

清和一雙修長鳳目,不動聲色地打量他,忽然問:“鎖鎖可好?”

“你問我嗎?”楚疏言幾乎忍不住要冷笑。

“楚公子,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不敢。清大人的秘密,恐怕隻有死人才知道吧?”

他的語氣充滿了嘲諷和譏誚,陡然間自己一震,從什麼時候起,他變得這樣尖酸刻薄?

清和似乎絲毫不以為忤,“我和鎖鎖,一直有書信來往。前些日子,我收到她的一封信,裏麵,全是在說你。”說到這裏他微微一頓,滿意地看到楚疏言的臉色緩了一緩,“所以我想,這個秘密,你可以知道。”他微微傾過身來,附在楚疏言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

楚疏言那雙被這一個月來的風霜磨礪得黯淡的眼睛,忽然之間就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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