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1章 自作孽,不可活!2(1 / 2)

左律聽不見她的任何話,隻是將她緊緊嵌在自己懷裏,他粗重地喘著急促的大氣,任由早已脫離胸膛的那顆心,一點一點地緩緩擺回原位。

薇兒睡得很不安穩,在外麵跑了一圈回來就發起高燒,醫生過來給她打了退燒針,又喂了藥,高燒漸漸褪了,一直不安穩地睡著,囈語不斷。

“不要……阿律……”

“阿律……你讓他們不要偷偷摸摸摘我的腎好嗎?……”

“求你,我害怕……都告訴我……求你們……告訴我時間……”

左律坐在床邊,雙手一直被她緊緊握著,他麵色冰凝,除了越來越痛苦的眸子,身子一動不動,如一具石雕。

她都知道了,雖然他早已改了初衷,可是她還是知道了。

那麼,此刻的他,無話可說,他想不出其他的辦法,隻好選擇牢牢將她守在身邊。

如果,以前沒有認識過,也許一切都還能照原軌進行,他依然是冷酷無情的商人,而她,依然是哪個角落沒心沒肺、假裝堅強、假裝強悍卻心如死灰的一個女孩。

可是,眼下,一切都不同了,她像火一樣,燃燒了他冰冷的心,也攪亂了他整個世界,現在,還用自己的命來愛著他,這樣一個對愛瘋狂的女子,又教他如何舍得傷害?

又如何舍得放棄?

“啊――”薇兒一覺驚醒來,猛然睜開的大眼睛裏滿是驚恐,直到看到左律焦慮的眸,才重新有了焦距。

撲進他懷裏,她的聲音哽咽而軟弱:“阿律,我好害怕,好多血……好多血……腎摘出來的時候怎麼那麼多血呢?……以後……以後取腎的時候先把我麻醉好不好?……不要偷偷摸摸直接挖好不好……我怕疼……”

左律的心刹時痛得如刀在絞。

他該是多麼的殘酷無情,竟害得一向無法無天的她噩夢無盈。

“有我在,絕不會讓人動你一分一毫!”緊抱住她,因為自己是主因,左律連安慰的話都顯得蒼白無力。

臨時請了假,將所有工作暫時交由郭傑幫忙處理。

左律帶薇兒去看電影,選的喜劇片。

昨天一天後,薇兒沉默了許多,這樣沉默的她讓左律不知如何是好,他從來不懂如何安慰自己在乎的人。

電影散場,薇兒依然靜靜地坐在身邊。

從頭至尾,別人笑得前仰後合時,她都隻是寂靜無聲。

左律一直看她,看得心驚,看得害怕。

第一次,竟覺自己如此無能,無法讓她釋懷,也無力讓她釋懷。

電影閉幕,偌大的電影院裏一點一點暗下來,直至漆黑一片。

從頭至尾,薇兒一直緊緊握著他的手,即使兩人掌心都熱汗涔涔,終是一分也不肯鬆,左律懂她,她害怕被棄,害怕自己就是那個隻要她腎的殘酷左律,怕他真取了她的腎後又不要她了。

緊握的手心,讓他心痛得難以呼吸。

寂靜得能聽見彼此呼吸的黑暗裏,左律深深歎了一口氣,將她挪得更近了一些,能聞見她身上讓自己心安的馨香後,緩緩地、沉靜而蒼涼地開始跟她講起一個久遠的故事。

“那一年,男孩七歲,父親帶回來了一個女人,陌生的年輕女人,當時,男孩和姐姐、媽媽正在用餐,餐桌後站了整整一屋子的傭人,可是,就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男孩的父親宣布,要和男孩的母親離婚,從此以後,請男孩的母親帶著男孩和男孩的姐姐徹底離開這個家,因為,新來的女人,會成為這個家的女主人!”

“男孩的母親視死不依,不管他們用盡什麼方法,她一直緊緊護著自己的兩個孩子,就是不肯離開那座大宅,父親和陌生女人罵、趕、驅逐,母親依然不走,後來,她病了,病倒在床上,無人理會,傭人們剛開始會給她照常送飯,可看著她一天天的大發脾氣,誰也受不了,連傭人都不再理她。”

“她一天天變得憔悴,男孩和姐姐隻能看著,無能為力,因為,父親不允許他們再靠近她、再接近她的房間,說她瘋了。”

“有一天夜裏,男孩偶然看到父親帶回來的陌生女人帶著一個傭人,悄悄往母親的房間方向走去,男孩跟著去了,他不能進去,那個女人將父親的話視作聖旨,父親說了不讓男孩和姐姐靠近母親,那麼,她就會依聖旨辦事,絕不允許他們兩人靠近半步,不然,會克扣他們的生活費、日常一切費用,男孩小,在生活費麵前,選擇了屈服。”

“那天夜裏,他伏在母親房間的窗上,看著母親被傭人灌下那碗黑色的藥汁,然後,從開始的哭泣痛罵到後來的幹嘔,再到後來的吐血,然後,死亡……”

講到這裏,左律的嗓音變得暗啞,像是嘶著心力在講敘。

而薇兒,早已淚流滿麵,她已經猜到了這個悲情故事裏的主角。

“……母親死後,他們對外宣稱她是因病去世,的確,那段時間,她一直病著,所有人都親眼所見,她的死亡除了引起一直和她友好的人的唏噓外,什麼也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