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開目光,掙紮著從床上爬起,用雙拐走向門口,便聽到身後的冷漠聲,“我欠你的,從這一刻開始都還清了!你願意留下也罷,不願意留下也好,自便!但孩子不能沒有父母,所以我們必須重新注冊。至於婚後的事,你放心,該負的責任,義務,我都會履行!”
“如果我不同意呢?”我回頭問他。“那是你的事,不過你千萬別*我對你動手,到時我不能保證是否會傷了孩子?”他走近我,抬起我的臉,手掌扶著我微隆的小腹上,悠閑道,“你現在取他命還來得及,像一年前一般果斷。否則,再過些日子,就是一失兩命了。”“無恥!”我從胸口湧出兩個字。
“這兩個字,我記得在我們第一次上床的時候你就說過,可你當時的表情並不是這樣---”他邪氣地目光盯著我,扯開我手下的兩隻拐杖,用雙手撐著我身體的整個重力,“你幹什麼!”我怒目瞪著他,他輕輕點住我的唇,“噓!”
抬眼,我已被他困在胸口,唇覆在一種陌生而熟悉的力量中---
我輕輕的把一束百合放在陸菲身邊,手指剛碰觸到那塊石碑,便縮了回來。原來真的是冰的,即使是罌粟的美麗也遮不住此處的悲涼與荒蕪。
我打開那封信,清晰的字跡立刻映入眼中。
“毅,我終是不忍心去見你,你知我素不喜歡分別的場麵,隻能在筆鋒間與你告別。一夜思量十年事,幾人強健幾人無。倒是有些悲涼了。那些囑托臨別的話,我也不願多說。十年之情,我心明鑒。但有幾句話卻是不得不說。
青山薄霧,曲曲環環。遊絲軟係,落花飛濺。滾滾紅塵,弱水三千。相知相惜,幾人能懂。不過是,蝴蝶落處花難尋,鴛鴦棲處形影隻。愛滿傷痛,恨滿離愁,幾時休?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莫不可,相見如過千山,轉眼已是萬年---”
愛滿傷痛,恨滿離愁?我喃喃著這八個字,陸菲,你總教我們放手,卻從不給自己機會。難道愛恨真的讓你難以抉擇嗎?你可知,他如今都不知你安睡在這裏,卻已是兩個世界中人。
“小菲,你曾問我那孩子是誰的?我不是不告訴你,隻是那夜不堪回首,幸翔他心中的那個人不是我,可我卻沒有推開。你罵我自作孽也好,罵我賤也罷,如今報應來了,我打了他的孩子,他現在又還我一個。我好恨---恨自己無能為力---”我抽咽著,一雙手搭上我的肩。
“回去吧。”林西深鎖著眉頭,站在我麵前。無處宣泄的情緒頓時因他停駐的眼神泛濫,我靠在他胸口,淚流滿麵,“我很想她,真的很想---”
「番外之江源」
兩年後我站在高牆鐵壁的外麵,靜靜地與對麵的男人對望,直到他一步步走過來,我才晃過神,輕輕的叫了聲,“哥!”江楓點點頭,低嗯了一個字。握緊我的肩膀,淡漠道,“長黑了。”我摸摸自己的臉,笑道,“哥也是。”江楓朝我胸口伸出拳頭,如釋重負,“回家吧!”
我一瞬不瞬的盯著車後座位上的男人,他依舊威嚴深沉,隻是眼神中多了幾分淡定和焦慮。“先去看看她吧。”他望向窗外的眼神突地扭頭對我說。“噢。”我答應著,心裏咯噔,但嘴上卻平靜的說,“從這裏到京衛少說也得兩個小時。今天晚了,咱們還是先回家吧。”他看進我眼中,慢慢的眯起的眼睛。我旋即道,“總的回家洗個澡,換衣服不是?”他有潔癖,而且把這種毛病傳染給了陸菲。
“嗯。”他放鬆神情,摸了摸臉,看著前麵的後視鏡道,“我是不是變樣了?”我看著他笑道,“更有男人味了。”他終於挽起久違的笑容,扭頭重新把目光定格在窗外。
睡夢中,我恍惚的從夢中的驚醒,仿若著了魔般四處尋找二哥的影子。“該死!”他屋內一片平整。我發了瘋似的衝出房門,車不見了!快速的穿好衣物,正欲出門,手機裏傳來羅飛的聲音,“他要殺林西!”
陸菲的墳前,三個男人糾纏在一起,身後飛揚著滿地的罌粟花。“還不快過來幫忙!”羅飛和林西被江楓壓在地上,斜眼向我求救。我拚了力氣!扯開江楓,他反手掐住我的脖頸,眼中露出凶狠的血絲,咬著牙問,“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