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九的腳步停滯在門前,麵對著十幾位警察黑洞洞的槍口,以及麵前那個本該坐鎮指揮行動的男人,原本輕鬆自如的表情僵硬起來。
“豐江冉?!”
“很意外嗎?”
豐江冉卻難得一副笑盈盈的模樣,手裏端著的槍口卻無半分偏移:“你是覺得我應該沒有時間來抓你?還是覺得我不可能來抓你?”
他抬手示意,一名警察頓時會意,與門前的青年擦肩而過,跑進了別墅。
荼九嗤笑一聲,隨口譏諷:“我覺得你不舍得來抓我。”
豐江冉眼睫微動,和聲笑道:“但我還是來了。”
“豐隊,裏麵隻有一個人。”
那名警察匆匆跑出來,低聲道:“已經死了。”
豐江冉凝視著青年煙灰的眸,平靜的拿出一副手銬:“我說過,會親手抓住你,荼先生。”
荼九冷笑一聲,伸出了手,坦然接受了正義的枷鎖。
兩名警察站到他身側,正打算握住他的胳膊,卻被他敏銳的躲開:“我自己走。”
說著,他邁動腳步,目光平靜的與男人對視,兩人即將擦肩而過時,他突然頓住腳步,輕笑著說了一句話。
豐江冉身姿筆挺的站在原地,繃緊了微揚的唇角。
“先別得意,我的豐大隊長。”
“你知道——”
“無罪推定嗎?”
……
“根據檢方提供的證據,現場曾有第三人出沒的痕跡,且與被告特征不符,應考慮第三人行凶的可能性……”
“並未有直接證據證明,被害人死於被告之手……”
“第三人的身份已檢明,為犯罪組織無間中的一員,目前暫無明確消息,公安部已發布通緝令……”
“根據無罪推定原則,現證據不足,法院依法判決公訴方對被告的犯罪事實控訴不成立。”
“被告人荼九,當庭依法無罪釋放,公訴方保留追訴權利。”
法庭中一片死寂的沉默,藍國幾十年的法治曆史上,從未有過犯罪嫌疑人在犯罪現場被當場抓獲,卻被無罪釋放的例子。
直到一聲輕笑打破沉寂,荼九離開被告席,緩步走向一側的公訴席,挑釁般的伸出了手:“豐大隊長,你確實親手抓住我了。”
“作為獎勵,就由你親手放了我,如何?”
豐江冉沉默的注視著青年得意挑釁的笑,半晌之後,才平靜的垂頭,握住了伸到麵前的素白手腕。
‘哢噠。’
荼九輕哼一聲,裝模作樣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總覺得這一幕有些眼熟呀?”
“豐隊長覺得呢?”
這是第二次,他在戴上手銬後,毫發無傷的獲得釋放。
對於一個以正義為準則的警察來說,這是莫大的侮辱。
他笑盈盈抬臉,凝視著男人嚴肅冷漠的神情:“法律,真是個好東西。”
周圍的陪審員不由嘩然,皆是臉色鐵青。
本該製裁犯罪者的法律被利用,成為了犯罪者的保護傘,這對於他們這些司法人員來說,簡直就是最大的嘲諷。
豐江冉目不轉睛的打量著青年得意又囂張的模樣,最終還是開口打破了沉默:“別得意,二十年很長,總有一天……”
荼九卻已經懶得與他閑聊,嗤笑一聲,轉身走向法庭之外。
辯護律師小跑著跟上他,恭敬的遞了一支墨鏡。
“吱——嘎。”
刺眼的閃光燈堵在門前,無數記者擁擠著,試圖獲取這場非公開審理案件的些許消息。
荼九頓在門前,平靜的推了推墨鏡。
一行穿著黑色作戰服的保鏢突然湧出,為他隔開了人群的騷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