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三笑劍眉微展,雙掌反複撫摸著血飲刀,感應著血飲刀散發出的濃濃殺氣,對漸漸靠近自己的精靈族騎兵,並不是很在意。
段三笑暗思:“蛇靈古道地域狹窄,不適合大兵團作戰,隻要自己橫刀於道,幾成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縱等到精靈法師大舉殺到,彩靈也已奔遠,再難追覓,所以,自己要盡可能的拖延時間。”
另一方麵,精靈騎兵已列成雁陣,長弓拉圓,隨時待發,但懾於段三笑的威名,也不敢對其貿然發起攻擊。
此時,雙方仍相距三個彎道。精靈騎士長環顧四周,暗暗盤算:“這段三笑大鬧阿克蘇學院的種種傳聞,必定有誇大之嫌,今日他孤身一人,我們這邊卻是訓練有素的四十騎士,即使殺不了他,但與他鬥上一番,與我日後升遷,也是十分有利啊。”他靈機一動,低聲命令道:“緩緩靠近,等我口令,將他亂箭射死!”殺掉段三笑所能帶來的巨大榮耀,深深吸引著每一個人,因此,即使此舉風險巨大,這支年輕的精靈騎隊,依舊緩緩地靠了過去。
騎士長自道這是天賜良機,欣喜異常,但他作戰經驗豐富,並不莽撞,隻是靜靜地等待戰機。
此時雖是日中,但高山深澗間,依舊輕風微動,雲霧彌漫,隔著六十來丈的深澗,已無法將對麵情形看得清晰。
段三笑撫刀許久,原本以為精靈族騎兵會一擁而上,與自己混戰一番,但耳中聽到“梭梭”的腳步聲,隨後便停了下來。段三笑嘴角輕笑,“看來這幫精靈騎兵,倒也是訓練有素,並不莽撞。我倒要看看你們列成何種陣勢,與我廝殺。”段三笑自知高山靈族,能者甚多,而對方實力不明,因此也不敢托大,右手緊握刀柄,以待敵動。段三笑眼看著敵人排成三列,朝自己一點點地靠近,但苦於山中雲霧蔽眼,並不能看得十分清楚。
但段三笑隻是一個武林人士,對行軍布陣,自然是所知有限,他見精靈族騎兵,在寬窄有限的山道中,竟能布成一個尖角陣列,不禁來了興趣。他暗道:“素聞精靈族戰士訓練有素,能征善戰,今日我倒想見識一下,看他們如何舉動。”因此,他也決定按刀不動,隨機而變。
“哎!對麵的,你可是段三笑閣下。”精靈騎士長隔空喊道。
段三笑並不答話。
“閣下,我是精靈族人查布爾,這些人都是我的部下。高山精靈人一直與中土人相交和睦,我們與閣下更無任何私人恩怨,但我等身為軍士,隻能奉命行事。閣下數日前,盜走我精靈族寶物冰魄靈珠。閣下今日若能歸還,我等必將萬分感謝,絕不再與閣下為難。”查布爾一邊喊話,一邊暗暗揮手,指揮部下,借著山霧掩護,緩緩靠近段三笑。
段三笑嘴角輕笑,說道:“好說,好說,你那什麼冰魄靈珠,看來不過是尋常之物,我本不稀罕,你們如果想要,盡可過來拿啊。”
查布爾暗暗罵了一句。這冰魄靈珠,隻有精靈族頂尖修為的法師,才能在臨死前將全身元力凝化成珠,因此極為珍貴難得,萬千年來,精靈族隻有數位聖宗法師凝化出此珠,而流傳於世的,也僅有三顆。如此稀有珍寶,豈是尋常之物。段三笑掠走一顆冰魄靈珠,早已成為精靈族人的公敵,如今又公然詆毀靈族聖物,自然是引起眾騎士的憤懣,均欲殺之而後快。
查布爾的正式軍銜是騎兵千夫長,蘇察爾則是他節製下的百夫長。因事起突然,查布爾隻帶來了帳前小隊,但他身經百戰,又久曆世故,深知機遇與風險並存的道理。因此,即使內心懾於段三笑的威名,但他仍然決定率部冒險一戰。
查布爾道:“閣下是在說笑啦,聽聞閣下曾遍戰中土各大門派,六年前又大鬧我阿克蘇學院,閣下威名赫赫,我等平庸之輩,豈敢貿然近身,閣下如若真願和好,大可舍珠而行,我等必感仰閣下恩德。”
就在查布爾喊話之時,精靈族眾騎兵又往前靠近了許多,已到了一處山道拐角的邊緣。眾人凝神看時,隻覺山霧漸濃,山風漸促,隔著一條近六十丈的深澗,隱約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形身影。眾人知道,那便是段三笑無疑了。
查布爾等人欣喜異常,若論單打獨鬥,此行無人是敵對手,但己方數十騎兵均是百戰之士,精幹剽悍,一旦結成陣勢,又占據有利地形,即使對手是精靈大法師,也可與之鬥上一鬥。
查布爾掃視眾人,左手半舉。眾騎兵意會,所有人都箭扣弦張,數十張長弓對準深澗對麵的那個黑影,隨時等候千夫長的指令。一切就緒,查布爾本想當即發難,但他轉念想到,“不知那締寒彩靈是否也在附近,這締寒彩靈雖被締寒家除名,但她血統難變,畢竟還是締寒雄蒼的親閨女。這雄蒼老兒可是出了名的古怪和喜怒無常,我今日倘若真傷了他閨女,那老兒一旦念舊護短,硬要責難與我,終究是個麻煩啊。”
原來,段三笑之妻寒彩靈,本名締寒彩靈,原是精靈締寒家的嫡係之女,因抗逆族命,違棄婚約,而與段三笑私奔往中土,已被締寒家除名。那締寒家族古老悠久,在精靈域根基深廣,而締寒彩靈之父締寒雄蒼,修為高深莫測,在精靈域更是出了名的古怪難纏。因此,查布爾雖貴為千夫長,但對締寒家的嫡係親屬,也是不敢輕易加害的。
思及此處,查布爾頗有投鼠忌器之感,半舉的左手一直未曾落下。他將對麵的情況,再次細看了一番,仍無法確定寒彩靈的身影所在,但戰機稍縱即逝,查布爾不禁有些煩悶,正在這時,他眼角餘光瞥到身旁的騎兵百夫長蘇察爾,不禁靈光乍現,再次說道:“段三笑閣下,我對你向來敬仰。本人既非締寒家的人,也非納布爾家的人,因此,與閣下並無私怨。閣下對締寒彩靈小姐的深情,本人也頗為感動。本人帳下的百夫長蘇察爾,正是彩靈小姐的親表兄,因此,你我雙方也帶著一些親故,大家好言相商,不要傷了和氣。”說完,又轉頭對蘇察爾連使眼色,一邊又故意朗聲說道:“蘇察爾,今日你表妹遠嫁於中土,你這親表兄是不是也要說上幾句,最好是當麵告個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