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心柔死了。
996社畜她,還完最後一筆助學貸款,宴請小時候的自己,狂吃大餐,突發胰腺炎,原地去世。
再次睜眼,哦,沒睜開,隻是眼皮抖了幾下。
媽的,是誰在鋸她骨頭?
痛貫心膂!
頭頂有汽車呼嘯而過的轟隆聲。
同時,一股酸臭味,刺得她鼻炎發作。
“阿嚏,阿嚏……”閉著眼,她打了一串噴嚏。
耳邊,隱隱約約傳來人聲:“姑娘, 使勁兒,看見孩子胎毛啦!”
納尼?胎毛?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在生孩子?
離譜,離離原上譜。
眼皮似有千斤重,睜不開,根本睜不開。
“嗚嗚嗚......”
“怎麼辦,我不想死。”
時斷時續的小奶音:“媽,你,加油,我,快憋死啦。”
老天奶,幻聽了?
“哎呦喂,姑娘,你快別睡啦!”
“再這樣下去,你和孩子都會死的。”
死?
她不能死。
她的人生才剛開始,學有所成,還沒報效國家。
關鍵還沒親過男人的嘴,嘻嘻~有點小害羞。
刨心割肉的疼,一波更比一波強!
麻蛋,這夢也太真實了吧!
意誌力 VS 生理極限,大決鬥中……
她的意識,開始逐漸清醒。
眼前也漸漸清晰起來。
身邊有兩人。
她的左側是流浪女。
酸臭味的發源體。
她滿臉汙垢,一臉擔憂之色,看著她。
“姑娘,使勁兒啊!”聽不出是哪兒的蹩腳普通話,反正不普通。
她的右側是位麵相憨厚,皮膚黝黑的大嬸,急得一頭虛汗。
“姑娘,聽我指揮,深呼吸,使勁兒......”
盯著大嬸純善的臉,她竟鬼使神差的跟著配合起來。
她跟著大嬸的指揮,在一呼一吸間,使出渾身解數。
終於,一股熱流,一個肉球,噴出體外。
“媽,你真棒!”
曹心柔心下一怔,這句誇讚,她聽得很清。
再次產生幻聽,簡直荒誕不經!
“哇,哇,哇哇哇……”嬰兒哭聲,響徹天際。
“姑娘,是個帶把的。”大嬸像戰後功臣,喜笑顏開,激動萬分。
既然她參與了使勁兒這個環節,也算她的孩子,不管男女,健康就行。
她氣息孱弱:“大嬸,孩子健康嗎?”
“健康,健康。”
虛浮的奶聲再次響起:“媽,我健康著呢!”
曹心柔把視線移到那團小嫩肉上。
皺巴巴的,像個醜猴子,睜著黑黝黝的眸,咧嘴朝她笑。
盡管是從她身體出來的,但,怪滲人!
她剛想歇口氣,感覺又聽見孩子說話:
“媽,壞人來了。”
曹心柔聚神想聽的清楚些。
這一聽,隱隱約約傳來女人的斥責聲:“一群廢物,找到沒有?”
找誰?
不會是找她吧?
曹心柔看了看,停在不遠處的三輪車:“大嬸,那是你的車嗎?”
“是的。”
“快,求你抱著孩子快走。”
看曹心柔神情,嚴肅認真。
大嬸沒猶疑,脫下外衣,裹著血跡斑斑的孩子,朝三輪車跑去。
“姑娘,我是麻園村的吳招娣……”
曹心柔使出吃奶的力氣:“快跑,快。”
大嬸把孩子放在後麵的車兜裏,死命往衝。
幾個賊眉鼠眼的人,不知從哪兒冒出來,視線落在曹心柔身上。
“景小姐,人在這兒。”
曹心柔看大嬸和電動車沒了影兒,懸著的心,總算落地,長舒了一口氣。
眼尾餘光處,一抹穿著時髦的女子身影,朝她而來。
“臭死了。”景仁雅捏著鼻子,嫌棄的盯著曹心柔。
當她看見地上的血跡時,瞬間變了臉。
“曹心柔,孩子呢?”
曹心柔身心疲累,實在不想跟她多費口舌,不屑的冷笑一聲。
“曹心柔,我問你孩子呢?”景仁雅聲高八度。
見曹心柔不搭理她,一道狠辣視線,射向流浪女:“說,她生的孩子呢?”
流浪女躲在一旁,嚇得全身顫抖,眼帶恐懼,腦袋搖得像撥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