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對我兩個弟弟用計。”蕭遮年嘲諷地扯唇。
“不是嗎?故意掉落的白簪子。
人有時候還是要認清自己,從煙地來的落魄侯爺之女,想嫁入我康定王府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小姐,你怎麼了?外麵風大,莫不是著涼了。”
主子從外頭一回來,金釵就察覺到主子臉色蒼白,整張臉如紙一般,少了大半血色。
“無礙。”左雲腦海中回蕩著蕭遮年和他俊逸的五官格格不入的鄙夷表情以及傷人的話語。
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在他眼中,她已成為滿腹心計,為了攀爬到權貴王府公子的枕邊不擇手段的無恥女人。
他……還真是猜對了!
滿腹心計又如何,能用姻緣換得後半生安然無虞,平安喜樂,何樂而不為?
誰說美貌不是一種籌碼。
左雲定定心,一旦認定目標,她不會輕易放棄。
一連幾日,左雲日日向老太太請安。
她說話風趣,再配上舉世無雙的外貌,常常逗得老太太合不攏嘴。
貼身婆子張媽倍感欣慰,老太太食欲都變好了,素日裏隻是淺嚐一口的桂花糕,如今也能吃上兩三塊。
張媽端來第二碗芡實粥,瞧著老太太胃口大好,她忍不住稱讚起來:
“雲姑娘真是個妙人!女子善妒,可奴卻甚喜歡她!每日請安不說,還講解吃食好處以及做法,這芡實粥正是前兩日她交代的法子做出來的。”
老太太微微眯著眼,笑著點頭。
煮出來的芡實粥米粒細膩,入口後在舌尖慢慢化開,如同柔軟的棉花,下咽時讓人無比舒緩。
“她是極好的。”
張媽頓了一下道,“對比與雲姑娘一起進府的瑤姑娘,那簡直差遠了,她竟在入府第一天後再也沒來過靜安堂。”
老太太神色有些不悅,手指精細地調動調羹:
“是我允許他們可以不請安,可不能如此嚼人舌根子。”
張媽低頭,“是,奴知錯。”
“祖母,孫兒來了。”蕭遮年一入靜安堂,整個明亮的居室平添了幾分暗沉。
“喲,王府大忙人來了!”老太太高聲打趣道,“若不是祖母親自派人喚你,你一年到頭都不來靜安堂了。”
“祖母勿汙蔑孫兒。”蕭遮年揚眉,坐姿散漫,“宮內事務繁多,我需幫襯聖上打點。”
“你啊,總有理由——”老太太放下粥碗,“不久便是你淩雪妹妹的生辰,到時候你可不能缺席,記得備禮,她雖住在咱們家,跟你親妹妹似的,但仍莫失了禮數。”
“嗯。”蕭遮年微抿下唇,手指關節敲著檀木案桌,漫不經心道。
若隻是備禮的事,祖母不必特地喚他來,他清楚祖母有別的吩咐。
“到時候會宴請京城世家小姐一起,你呢,就好好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盡早把世子夫人的位置定下,明年祖母想抱重孫。”老太太嚴肅道。
自古婚配長幼有序,世子爺都還未定親,他後麵的二弟三弟更是不敢明說。
這些年老太太為他的婚事操了不少心,自他父親在六年前的西域一戰死去,他的性情也越發冷淡。
做祖母的常懷愧疚之心,小小年紀的他承受許多,若他尋得心愛的女子常伴身側,也能彌補這些年的孤單。
大孫子長相風流倜儻,能文能武,十四歲中狀元,後來與父親征戰沙場,也是立下大功的,加上王府世子這一名頭,在京城怎樣的女子找不到?
如今年二十,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可婚姻一事,遲遲沒有著落?
莫不是,那方麵有隱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