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帶著宛若幽譚的怨恨，乍一看，很是嚇人。
「是我。」
顧敏神情未變，手中動作依舊，隻是那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幾分。
「你個惡魔！不得好死！」
長久未開口的嗓子顯得低沉沙啞，說出的話語模糊不清，唯有其中惡意撲麵。
「是呀，不得好死。」
「你的父母確實不得好死，嘖嘖嘖，他們死的模樣，你不是見過了嗎？」
顧敏的聲音不急不緩，原本還陰霾的心情，正在這過程中慢慢放晴。
好玩，真好玩。
「顧敏！」
被提到父母，乞丐咬牙嘶吼，用著僅有力氣，向著顧敏前撲而去。
但最終因為手腳問題，趴在了地上，遠處看去，就像乞丐對金主感恩地跪下。
「哎，不用如此大禮。」
顧敏手掌朝上，因乞丐低頭而垂落的長發隨著他手的伸出，鑽入其指縫間。
他捏住，並用力往下一拽。
嘭。
乞丐額頭觸地。
「真不用磕頭，一點小錢。」
玩了次後，顧敏心情悅然收回手，嘴上的話語還是那般溫和友善。
「唉，你說你，不就是讓你吃了點好東西嗎？怎麼就那麼斤斤計較呢？」
顧敏看著單手掙紮的乞丐，搖頭惋惜。
「你的父母也是死腦筋，鬧什麼鬧嘛？」
「和和氣氣不好嗎？」
「非要自尋死路？」
滴滴水漬沾染到地麵，乞丐渾身顫抖，拳頭被握的咯吱作響。
他恨！他恨！
顧敏扶著他的肩膀，讓他靠著牆坐起，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刻意放大。
「不用謝不用謝！」
周圍行人都向這邊看來，指指點點間，好心人的善舉感動乞丐的故事順利形成。
顧敏靠近，輕聲“勸慰”。
「好好活著，帶著你爹娘的那份一起。」
「走了。」
顧敏起身，笑著招呼，「拜拜。」
顧敏走向車子的路途中，看向周圍點頭微笑，接受了這善意的誇讚。
「回家回家。」
再次上車，顧敏的心情來了個驚人反轉，早已不複先前的糟糕。
這感覺，還是那麼爽!
「是，少爺。」
車子很快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但乞丐的視線還久久凝望著那個方向。
路人看到這一幕，談性格外旺盛。
「這乞丐還怪感恩的。」
「可不是嘛。」
「你要是也給我那麼多錢，我也感恩。」
「我每月的工資……」
「那不是應該的嗎？」
「哦……」
乞丐閉上眼，淚還在流，耳邊的絮叨聽的格外清晰，心中的疼痛酸楚無人知曉。
人在做天在看……因果報應……
全他娘是狗屁!
末日就不應該結束！
「小子，這些錢給我怎麼樣？」
突然的話語讓他睜開眼，麵前是一位身子略顯佝僂的和善老者。
沒等他回答，他就已經蹲下身開始數錢。
乞丐問道：「你能幫我個忙嗎？」
老者動作一頓，抬頭慈祥看著他，「什麼忙？說說看。」
「幫我殺了顧氏父子。」
老者眼神莫名，「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乞丐沒有隱瞞，「你身上的氣息和殺我父母的人很像，但要強很多。」
老者了然，又看向他。
「緣分，這個忙我幫了。」
「謝謝。」
老者和藹搖頭，而後遞了乞丐一個藥丸，「不客氣，有禮貌的孩子，這個給你。」
「這是什麼？」
「離開地獄、通往天堂的鑰匙…」
乞丐沒有猶豫，抬手放進嘴裏，“咕咚”咽了下去，那雙黑眸充滿希望。
「謝謝你。」
「不客氣，好好睡一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