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江湖之中人人畏懼的‘孤魂魔俠’卻是如此君子。嗬嗬,你雖心如明鏡,要避男女之嫌,那我問你,你昏迷了八天,我一直在照顧你,我們已經共處了八日之久,這個嫌你怎麼避?”
“呃……”
冷麵少年一時不由為之語塞,繼而想到了韓小雨與吳少玉的關係,更是不由驚得一身冷汗。
韓小雨並非特別細心之人,故未覺察到他臉上那分古怪的神情,見他一時無言以對,念在他本是昏迷剛醒,便也不再與其計較,輕聲一笑道:
“你不必在胡思亂想了,我與華山派那個吳少玉根本就是素昧平生。”
“什麼?”
冷麵少年聞言一呆。
韓小雨微微笑了笑,扶著惟自怔怔發呆的冷麵少年重新躺下,柔聲道:
“你剛蘇醒,身體還很虛弱,先躺一會兒吧。這裏隻有一間屋子,我已經用布簾隔開了,如果有什麼事就喊我一聲。”
說完轉身掀簾而去。
冷麵少年再次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片蒙蒙的灰暗。
夜已經深了。
微微活動手腳,雖傷痛仍在,卻已不似先前一般劇烈難忍。身邊的爐火正自熊熊燃燒,跳動的火焰仿佛在極力驅趕著四周的黑暗,於這夜半小屋之內,散發著朦朧的亮光,顯得旖旎多姿,陣陣暖流充斥了整個小屋,暖融融的。
冷麵少年掙紮著坐起身來,額頭已然又見冷汗。休息了片刻,方才輕聲一歎,借著爐火的光芒,他望見了那道布簾。雖然無法看到對麵的景象,而他卻很清楚的知道,那個調皮任性,總是蠻不講理卻又對自己百般深情的美麗女子韓小雨,此刻便在這道布簾之後。
凝視著布簾許久,他感覺已然恢複了部分體力,於是慢慢下了床,麵對著床腳下的小窗而立,陷入沉思之中。
“霸天盟”的勢力已滲透武林各派,而各派卻似乎對此懵然不知。
因敵人的離間之計,已使各派對自己的成見日益加深,就以目前的局麵,莫說自己本無實憑,縱是手握證據,亦恐難以取信那些所謂的正道中人,反會令其以為自己圖謀不軌,居心叵測,以至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雖並不懼怕與眾人為敵,卻終究還是不願刻意招惹是非。畢竟,自己一旦與各派鬥的你死我活,最終受益的隻有敵人!
數月時光,由中原輾轉至江南,雖殺敵無數甚至連“霸天盟”的銅虎堂也被他一擊搗毀,然基於這個神秘組織極為嚴密的結構與絕對高明的馭下手段,時值今日,自己所掌握的恐不及九牛之一毛。
究竟該從何處著手?
昏暗之中,冷麵少年那雙凝重的眉頭再次緊緊簇起,形成一個“川”字。
紅衣人。這個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以對方的武功而言,其身份當絕對不在“黑水三妖”之下,或許可以由此人身上打開缺口。
隻是,人海茫茫,莫說對方的容貌,如今縱連對方是男是女都無從確定,又該往何處去尋找?
為完成師命,為令天下武林不至落入“霸天盟”魔掌,自己終日勞碌奔波,遍樹強敵,屢逢險境幾乎命喪黃泉,卻可笑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因一己之私,疾賢妒能,硬是要將自己逼上絕路,個個恨不能殺己而後快!如此天下,自己的所作所為又是為了什麼?
一種委屈與孤獨之感湧上心頭。
不!
一個聲音在心底呼喚:你還有朋友。
冷麵少年想起那位與自己萍水相逢,卻是俠肝義膽,古道熱腸,甚至與自己結成忘年之交的風塵奇人駱九天,想到了雲浩川,司徒長青等一幹誓死與自己並肩作戰,共抗邪魔的熱血男兒,亦想到了那位隻有一麵之緣卻對自己肝膽相照,為人豪爽耿直的錚錚硬漢“分水蛟”謝忠。
友情的力量令孤獨的心靈似乎受到了相當的鼓舞。冷麵少年下意識的握緊了雙拳,一雙冷目之中綻射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