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放任逐流 (3 / 3)

“其實,你應該明白,根本沒有為什麼!如果你非要,我可以給你一個電話號碼!你現在就可以打給她!”穀妍已經掏出了手機,遞到了李該來麵前,“自己找吧,我存了她的新號碼!”

李該來衝穀妍傻笑了一下,沒有接手機。

穀妍把手機收回來,“她好像在旅行,號碼是新疆的!”

李該來知道,張萌萌在旅行,她是在實現自己的夢想。認識李該來的時候,張萌萌就有環遊中國的夢想。用一年時間,慢慢地走慢慢地看,走哪兒算哪兒,好看就多看幾眼,不好看就走快些,累了就住幾天。那個時候的李該來無論如何都沒有那個條件實現這個夢想。後來李該來慢慢地有錢了,可又總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時機,興許沒有時間,興許沒有心情。總之這個夢想一直都是夢想。

李該來知道追不到她,因為有夢想,卻從來沒有去計劃過。倒不是張萌萌不計劃,而是李該來太忙了。

這天晚上李該來變得很主動,主動親吻穀妍,很瘋狂很野蠻的那種。穀妍已經失去了昨天晚上那種興致,想到這個在自己身上到處亂啃的人心裏裝著另外一個女人,穀妍就覺得惡心。她幾次試圖推開李該來,但李該來力氣很大,在黑暗中,他就是一頭野獸。

完事兒以後,穀妍就側著身子,背對著李該來假裝睡去。李該來一直都睡不著,翻來覆去。穀妍越想越傷心,最終還是爆發了。

“李該來,你還是人嗎?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穀妍完全沒有想到,李該來竟然也火了,他大聲咆哮,“我控製不住!我是個畜生!”

穀妍被鎮住幾秒鍾,醒過神來之後,穀妍一邊哭,一邊把枕頭被子都扔到了地下,然後跳下床就找衣服,準備要走。

李該來抱住了穀妍,抱得很緊,“對不起,給我點時間!”

其實穀妍就是想要這樣一句話,就算是一輩子,穀妍也認了。

3、從夢裏出發

這天晚上,李該來做了一個夢。夢裏是在什刹海,隻是並非與穀妍同去,同去的自然是張萌萌。什刹海也並非秋天,而是夏天,他和張萌萌坐在湖邊喝茶,張萌萌給李該來看帖子,那是一個旅行者的帖子,全程記錄了這次環遊中國之旅。張萌萌把手機交給李該來看,自己一頭跳進了什刹海。

李該來一頭臭汗醒來,看著身邊睡熟的穀妍,想著曾經躺在這裏的那個女人,李該來差點流淚。

李該來從房間裏走出來,開了電腦,然後在電腦前發呆。他還記得張萌萌說的那個旅行者,他騎著自行車,從香港出發,一路向北到漠河,然後又一路向西到了新疆,再往南,到了聖地拉薩。他最後失敗了,沒能從拉薩騎行回到香港,雖然他戰勝了超過五萬公裏的,戰勝了孤單。可是他在離開西藏的時候,意外摔壞了左腿,多虧一個藏民幫忙,他才幸運地撿回一條命。他說過一句名言,生命一直苦苦尋找的那個終點,並不存在。

就是在這個淩晨,李該來做了一個決定,就這樣出發,去尋著這條路向西到新疆,然後一路向南去找她,找到找不到已經不那麼重要。

李該來的父母今天要到北京。去接站前的路上,李該來把補救避孕藥塞到穀妍手裏,然後一本正經地說:“喝了吧!”

“我拿著,想好了再喝!”

“喝吧,我先送你去機場,你回長沙吧,你先去完成學業!”

“嗨,你竟然趕我走?”

“不是,我手頭一堆事兒,也不能天天陪你!”

“我不讓你陪,你幹你的,我還有三天假,我在你家陪你父母!對,我還可以帶著他們在這京城轉悠轉悠!”穀妍一臉笑容,“怎麼樣?”

“先把藥喝了!”

“你別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我就不喝,我要給你生出來,你不是在乎親情嘛,到那個時候,我兒子就是你兒子!”穀妍說著說著自己樂了。

李該來仍然一臉凝重,“別的事兒咱們都慢慢談,藥你先喝了。如果中招,你會受更大的苦,這個玩笑真的不能開!”

“這話還算不難聽,你放心吧,我會喝的,但不是現在!”

“好吧!那什麼,你先回長沙吧!你現在見我父母,有些尷尬!”

“有什麼尷尬的呀,你早就應該告訴你父母,張萌萌已經跟別人走了!至於我嘛,難道你父母不容許你自由戀愛!”

“問題是……”李該來被穀妍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你能別這麼任性嗎?”

“李該來,我就不明白,你到底把我當什麼呢?”

“不知道!”

“是我在追你沒錯,可你已經從了呀!你不會真把我當小姐吧?”

“你到底要怎麼樣嗎?”

“什麼怎麼樣呀?我就要現在這樣!”

“你這樣做能有什麼好處呢?我父母會誤會的!穀妍,你給我點時間想想清楚,行嗎?”

“這話聽著還算順耳,不過你的父母我見定了!”

“為什麼啊?”

“你別糾結了,我見一下他們,下午我就走!你該忙什麼忙你的,我回去上學!”

李該來的父親是位老電工,已經退休多年,人很溫和慈祥,臉上永遠掛著笑容,手裏永遠夾著劣質香煙。李該來的母親是位教師,也已經退休,事理通達,為人正派,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人。

穀妍來接站,他們都是高興。並把穀妍定義為三車公司的一位員工。路上攀談後,他們才恍然大悟,穀妍原來是李該來的朋友。李該來的父親倒沒什麼反應,他的母親馬上就顯露出了不自在。穀妍也猜得出來,他們已經把張萌萌當作兒媳了,現在兒子交往了這麼漂亮一朋友,這其中自然有玄機。

穀妍直截了當地說:“阿姨,我就是李該來的朋友,您別緊張!”

這樣一說,反而弄得李該來的父母更加緊張了。老爺子憨厚的大笑,說:“閨女,人長得漂亮,還聰明,哈哈哈哈……”

到家以後,李該來的母親就去廚房和小玉忙,穀妍也追過來。老太太對穀妍仍然有疑心,她開始和穀妍談張萌萌,想從穀妍的表情上發現點什麼似的。

穀妍顯得異常鎮定,連穀妍自己都有點佩服自己,竟然對老太太說:“您現在兒成女大,就少一個胖孫子了!”

李該來的母親說:“唉,婚都拖拖拉拉不結,這都多少年了。前幾年說沒房子,要有了房子才結婚,後來有了房子又說太忙,這都三十幾的人了,真不明白現在的年輕人腦子裏都在想什麼!”

“阿姨,水到渠成唄,不結就是還沒準備好!”

小玉在一邊揀菜,聽了穀妍這麼說,嘴上都嘟囔著什麼,竟被穀妍聽見。穀妍斜了一眼小玉,小玉也斜了一眼穀妍,要是沒老太太在,她們指定得對罵。

小玉連續兩夜失眠,穀妍這麼浪叫,實在難為了小玉。

穀妍和老太太還挺談得來,加上穀妍炒的家常菜味道上好,一來二去,老太太還真喜歡上了穀妍。穀妍覺得老人也不錯,完全不是李該來說的那種硬邦邦的感覺。本來準備趕傍晚的航班走,現在竟有些不舍,想和老太太再說說話。老天爺還挺幫忙,午飯後,就開始下雨,到了傍晚反而愈發下的大。新聞裏也一直在播報,很多路段積水嚴重,交通擁堵。穀妍就想著,要不明天再走。她和李該來商量,把機票改簽一下。

李該來卻一副風雨無阻的表情,說:“這點雨不會影響航班起降!”

“咱們怎麼趕到機場去?你沒看新聞上說,到處積水,交通都癱瘓了!”

李該來說:“坐地鐵倒機場專線!”

穀妍都驚了,李該來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收拾東西就要走,李該來的母親有些看不下去了,就拉著穀妍的手說:“姑娘,你趕回去沒有急事兒吧?沒急事兒就住一天,別聽李該來扯,下這麼大雨,怎麼走?”

李該來說:“票都定了,下點雨怎麼就不能走了?”

穀妍強忍著,對李該來的母親一笑,“阿姨,那我就走了,這點雨沒事兒,我坐地鐵走,回頭有機會我再來看您!”

老太太一臉嚴肅地衝著李該來,“你幹嗎呀?還有攆人走的道理?穀妍,並聽他的,別說現在下雨了,不下雨阿姨也樂意讓你住幾天!”

穀妍最終還是沒有走。老太太也是聰明人,她也非常了解自己的兒子李該來,他成熟穩重,通情達理,富有同情心,別說是朋友了,就算是陌生人,這麼大的雨,李該來也是會幫忙的。可對穀妍確實有點不留情麵,這裏麵指定有文章。

晚上,老太太就去盤問小玉。

小玉吞吞吐吐地說:“阿姨,這些事兒我也不清楚!”

“那穀妍是什麼時候來的?”

“前天就來了!”

“那他們都聊什麼?”

小玉不敢說,也不好說,隻好假裝糊塗,直截了當地告訴老太太,“不知道!”

老太太繼續刨根問底,“那你沒和穀妍聊聊?”

“她根本沒時間搭理我,再說我……”小玉一笑,“阿姨,他們關係很好的,您自己看吧!”

“哦!”老太太腦袋像個木魚錘一樣有節奏地點著,“那晚上她住哪個屋?”

小玉說:“哦,住……住那邊那個屋!”

“哪邊?”

小玉的臉都紅了,“住,主臥!阿姨,您可別說是我說的,我……”

“主臥?那李該來呢?”

“阿姨,我……您難道看不出來嘛,他們關係不一般的!”

老太太這才恍然大悟,當時就氣得夠嗆。她風風火火地找到李該來,然後把他拉到臥室,質問道:“穀妍和你到底什麼關係?”

“您……您這個怎麼了?”

“李該來,我告訴你,別有幾個臭錢了就長一堆毛病。你說,萌萌哪兒去了?你和穀妍到底什麼關係?”

“媽!”李該來挨著老太太坐下來,拍著她的背,“這事兒我估計也藏不住了,實話跟您說吧,我和萌萌分開了!”

“分開了?什麼叫分開了?”

“就是分了唄!本來我不打算現在告訴您的,您這問起來了,那就告訴您吧,現在看來,這也瞞不住了,您老啊別太操這個心!”

“為什麼呀?你們這些年輕人還懂得一點羞恥嗎?萌萌跟了你這麼些年,你讓她怎麼嫁人啊?”

“媽,不是我不要萌萌,是萌萌自己走了!”

“自己走了,你家裏天天帶其他姑娘,人家能不走嘛!”

“媽!你別胡說!”李該來下意識地朝門的方向看了一眼,“媽!這事兒您就別參合了,我上次都答應您了,最近一兩年完婚!您給我點時間!”

老太太氣糊塗了,又質問:“穀妍到底和你什麼關係?”

“我也說不上來,這麼說吧,戀愛關係!”

“那不還是你不要人家萌萌了!李該來,老李家可不是那種歪門邪道的人家,從來都是很的正派的,你幹這個事兒,你……”老太太說著說著竟然哭了,“你太不是個東西了!”

“媽!唉,不是這樣!是萌萌不願意和我繼續了!”李該來尋思著要不要把張萌萌跟別的男人的事兒說了,說了,老太太就不那麼傷心了,可話到嘴邊,還是後悔了,隻說,“媽,您還不了解您的兒子,我不是那種人!是萌萌覺得和我不合適,然後走了!這些事兒也不能強求,您都是過來人,冷靜一些!”

李該來給老太太一手遞紙,一手拍著老太太的背,“您看看,您這又瘦了!”

老太太慢慢平靜了下來,她心平氣和地問:“真的是萌萌不跟你了?”

“媽,我幹嗎騙您?”

“你倒是從沒說過謊話,可是我這心裏老覺得有些不對呀!萌萌也不是那種人呀,她怎麼能不跟你呢?”

“唉,說實話,媽,我都搞不清楚!”

“那你打算就這麼算了?”

“我打算再找找她!您就別管了,安心過您自己的生活!”

“你這什麼話,我的生活不就是拉扯你長大,給你娶媳婦?你這樣我能安心嗎?”

李該來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他隻能抱歉地繼續拍著老母親的背,轉而說些其他,“媽,您搬過來住吧!”

“我倒是想,你爸他不同意呀!他別說搬到你這裏了,咱們那個小縣城他都懶得呆了,要搬到你爺爺那個小村子,說死了好打發!你說這號人!”

“該明昨天給我打電話呢,說想回來,都去五年了!”李該來說的該明,是李該來的二弟,去日本留學,碩士畢業以後直接到美國工作了,已經拿到綠卡,按照他自己的人生規劃,將留在美國發展。

老太太想該明,可她從來都一臉憨笑地說,“張飛顛大勺——毛菜飛出鍋(國)了。”

李該來說:“媽!老二這次真的要回來!”

“他怎麼打電話從來沒跟我說過呢?”

“您老肯定不同意他回來!”

這天夜裏,老頭和老太太合計了一夜,很晚才睡著。老頭對李該來的事兒,隻一個看法,“年輕人,咱也搞不懂,就隨孩子們的心意吧!”老太太其實也是抱著這種想法的,隻是她不明白,張萌萌都跟了李該來這麼多年,怎麼說分就分了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這些事兒沒想清楚,老二李該明就回來了。

他在電話裏和哥哥李該來哭訴在國外的種種艱辛,過了沒幾天,就飛了回來。

一家人終於在北京團聚過了一個圓滿的中秋,上一次已經是五年前的事兒了。

老二李該明從美國帶回來一個中國妞,這似乎很具諷刺性。老太太倒很滿意,她琢磨娶個黃頭發藍眼睛的媳婦,將來老李家還不得生個鬼子樣的孫子?還是取個黑頭發黑眼睛的閨女更容易把香火傳下去。不過反過來想,老二在美國生個黑頭發黑眼睛的娃子,在鬼子看來,會不會也是個鬼子呢?

老二斬釘截鐵地說:“媽,我不走了,以後再也不走了!”

就這麼幾天,李該來和一家大型電商的收購談判基本定了下來,現在就等資金到位,李該來就能全身而退。李該來隻保留了三車的商標所有權,並免費授權電商使用十年。為此李該來少拿了幾乎一半錢。

其實三車並不值錢,電商更看重李該來年輕的團隊,電商要的是幾何增長,要的是資本市場上博弈的更大籌碼。幾何增長的辦法就是瘋狂的收購,瘋狂的營收,賺錢與否無關緊要。所謂各取所需。

三車活了,所有的計劃都將重新啟動,隻是三車已經不再是李該來的。

李該來用這些錢還完了所有的債務,包括這套大房子的貸款。剩下了300多萬現金,李該來給了李該明100萬,讓他在北京紮根。並贍養兩個老人。剩下的200萬直接存到了一張銀行卡上。

在一個下午,李該來揣著銀行卡,開著卡宴車,沿著G7公路,一路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