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誰?(2 / 2)

身下床板堅硬,棉絮散發出一股難聞的黴味,柳時舒揉揉酸痛的臂膀,輕手輕腳地下床。那位龜爺的脾氣她昨晚已經領教過了,如無必要,她真不想與它有過多的交集。

柳時舒垂首,腳邊一雙烏皮靴,她拿起靴子遲疑片刻,終是湊近聞了聞,幸好不臭,應該是沒有腳氣。

眼下除了腳上那雙寬鬆的足衣,沒有其他鞋履可穿,秉著“有總比沒有強”的良好心態,柳時舒一鼓作氣將腳伸進鞋內,大小正好。

柳時舒立於窗邊展望遠處,窗外濛濛細雨滋潤萬物,柳枝抽芽隨風搖曳,禽舍傳來陣陣雞鳴聲,好久沒有見過這樣的自然景色了。

“你醒啦。”煙兒抱著布娃娃一蹦一跳跑到窗下,仰起頭望著柳時舒,黑眸閃動間滿是對她的好奇。

小姑娘一身粉白色衣裙,腳上的嶄新的繡花鞋沾了不少濕泥,她踮起小小的腳尖支撐胖胖的身軀勉強露出小腦袋被柳時舒看到。

柳時舒探出頭問:“你是誰?”

煙兒挺直了腰背一本正經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柳時舒扶額,暗歎:“這都是什麼鬼馬設定?”

見她不說話,煙兒一溜煙推門進屋,將昨日之事仔仔細細說了一遍,而後立在原地一直看著柳時舒。

一高一矮大眼瞪小眼,柳時舒會意微笑著說:“額,多謝你,也......謝謝你爹爹。”

小姑娘麵容和緩奶聲奶氣道:“你的謝意我領了。”

柳時舒心想,倒是一個挺板正的小姑娘,正好借她了解一下情況。她蹲下身子,目光與小姑娘齊平,“你能告訴我,你們是在哪裏發現我的嗎?”

煙兒指著門外一字一句道:“村子外麵,桃花林邊上,當時你就躺在湖邊。”

柳時舒還想再仔細打聽一些事情,卻聽見身後木門的“吱呀”聲,她轉頭看過去,一個中年男人站在門外。

煙兒見了他高高興興地奔過去,口中喊道:“爹爹!”

男人蹲下身子張開手臂穩穩接住女兒,攬她入懷,眉眼間俱是寵溺。

柳時舒打量著男人,四方臉,皮膚略黑,高大的身軀,長手長腳,一身灰布衣裳幹淨利落。來人正是老殷,他早起去女兒房間發現煙兒不在房內,摸了摸被褥仍留有餘溫,知曉她定是醒來後跑出來玩兒了,便尋至後屋。

“你醒啦。”男人濃黑粗重的眉毛下黑亮的眼眸帶著笑意。

柳時舒微一怔愣,隨即頷首表示感謝:“昨日謝你搭救,多有叨擾了。”

“公子客氣了。”老殷擺擺手,想到昨日柳時舒昏迷不醒的情景,不禁問道:“公子可是在村外遇到歹人了?”

“公子?”柳時舒大驚,抬起手細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這才發現自己一身青藍色襦衫,腰間係一條本色腰帶,確實不像是女子的裝扮。

難道我在遊戲裏是男子身份?柳時舒心中狐疑,暗暗觸碰了下胸前,還好該有的都有,沒缺。

隻是為什麼會是男子打扮呢?

柳時舒衝老殷嘿嘿一笑,大腦快速運轉,她沒有關於遊戲角色的任何記憶,洛書告訴她身世之謎也是任務的一部分,既如此,隻能瞎編嘍。

她清了清嗓子,抬起胳膊按住腦後“哎喲”一聲,“我也不知為何就到了這兒,我明明......明明......哎?我怎麼不記得了,我好像......嘶~”

老殷見她神色痛楚,勸道:“公子,你昨日可能傷了腦袋,這才記憶缺失。隻是我家中貧寒,怕是無力為公子請納名醫診治。”

“額~不必了。我休息一段時間可能就恢複了,不用破費。”柳時舒連連擺手,她如今身無分文,衣食都成問題,哪有閑錢瞧這無中生有的病。

男人告訴柳時舒他名喚殷直,是誇父村的村民,昨日於湖邊撿她回來安置在後屋。

趁著老殷忙活早飯的功夫,柳時舒在院子裏隨處走走,

殷家小院雖說簡樸,卻布置幹淨整潔,初春時節,竹籬笆上綠葉叢生,初露顏色的花骨朵隱匿其間,風吹忽隱忽現。

院子西北角兩株枇杷樹亭亭如蓋,風雨洗刷過的樹葉油亮光滑,枝丫間碩果累累,煙兒坐在樹間秋千上前後搖蕩,笑聲彌漫在屋前屋後。

不消一盞茶的功夫,陰雲散去,綿綿細雨消散,朝陽漸盛,陽光穿透密雲似紗幔般鋪灑在院子的各個角落,毗鄰的幾戶人家屋頂升起冉冉炊煙。

柳時舒站在井邊,垂首望著深不見底的井水,思緒隨之飄遠。忽地耳邊傳來重物拖拉地麵的聲音,她順聲抬頭,一位鬢角微白的中年婦人隔著柵欄與她對望,著實將柳時舒嚇了一跳。

她趔趄一步,險些滑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