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玖思索一瞬,道:“隨我去見宋恒。”
話音剛落,有一名差役火急火燎跑進來說:“大人,景夕月的屍身不見了!”
閆午被他的話唬了一大跳,“什麼?屍體怎麼會不見了?”
“就......就早上一開門,那屋子裏空蕩蕩,躺在木板上的屍體沒了。”差役哆哆嗦嗦道。當差多少年了,也沒碰到過屍體消失的事情,其他差役都說景夕月冤死,夜半詐屍尋仇去了。
停屍房在衙門內,尋常人進出衙門都難,更遑論帶一具屍體出去不被人發現。
“先去看看再說。”杜玖道。
閆午與那名嚇破膽的差役跟在他後頭,三人來到停屍房,屋門敞開著,屋內的涼氣湧出,冷得人一激靈。地上冰塊融化的水蔓延開倒映著不漏一絲天光的屋頂。杜玖瞥一眼門鎖,完好無損,再看看周圍的窗戶,也沒有撬動的痕跡。
“昨日傍晚後,有誰進過府衙?”杜玖問道。
“並無閑人進出,都隻是兄弟們在內。”閆午回道。
杜玖盯著空蕩蕩的木板,想了想道:“閆午,查看昨日進出物品的記錄,看看有沒有大的物件。”
“是!”閆午心裏清楚,若有人能悄無聲息將屍體從府衙運出,那隻能是自己人,可他想不通的是那人為何早這麼做?府衙凡是進出人員、物品皆有記錄,隻要細查必定被發現。
差役見閆午準備離開,偷看了眼杜玖的臉色,轉動腳尖跟上閆午。
待走遠了些,差役扯住閆午的袖子道:“哥,他們都說景夕月化作厲鬼尋仇去了,你看真嗎?”
“什麼真不真的?都死了好幾日了,要變鬼早變了,還能等到現在?別胡思亂想,好好當差去。”閆午訓了他兩句,將人趕了走。
明日即宋恒歸去的日子,杜玖拎了壺好酒來獄中看他,許是沒想到最後來送自己的竟是他,宋恒麵上微微詫異,但很快收斂了情緒,淡漠地笑了笑。
杜玖將酒壺從木欄的間隙中遞給他,“你慣喝的竹葉青。”
“多謝!”宋恒不與他客氣,取了壺塞暢飲一口,醇厚濃鬱的酒香彌漫開來,使人心醉。
“今日來找你,是為了此物。”杜玖攤開掌心,翠玉耳環在白皙的手掌上更顯細膩油潤。
宋恒錯開眼看向掌心,猛地瞳孔巨震,酒也顧不得喝了,“這是夕月一直戴的耳墜子。”他曾送了無數珠寶首飾給夕月,其中不乏質地上乘做工精巧的耳飾,可無論他或哄勸,或脅迫,夕月始終不願褪下耳尖的翠玉耳飾。
杜玖道:“今日一早,有人送來一封信,信上寫著假仁假義四字,另就是這副耳墜子。我猜想與景夕月有關,因而來問你。”他略停頓了一會兒,任由宋恒拿走他掌心的耳飾,“還有一事,景夕月的屍身於昨夜被人盜走了。”
宋恒身在牢獄,不日便要身首異處,當初杜玖應承他死後與夕月同葬,如今屍身無處可尋,此遺願怕是難以實現了。
“還請大人尋回夕月屍身,讓她入土為安,宋恒不勝感激,來世必結草銜環,以報此恩。”宋恒丟開酒壺,跪在地上朝杜玖重重磕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