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真坊中的喧鬧吵得杜玖頭疼,他尋了處偏僻角落,踏上牆角堆砌的木箱子翻身上牆一躍而下。此處是早前柳時舒與晚娘商議定的地方,未免人多眼雜,杜玖從此處進入萃真坊。
萃真坊外,柳時舒擔心杜玖,一直站在牆角等他出來。她聽見動靜,湊出腦袋瞧去,杜玖正低頭拂去衣角上沾染的灰塵。
“杜玖,這裏!”柳時舒輕聲喊道。
杜玖聞聲看去,見她縮在牆後麵隻露出個小腦袋,樣子屬實滑稽又可愛,忍不住笑了,三兩步走到她麵前,“這麼晚了,怎麼來這兒了?”這裏雖在萃真坊後麵,但四周皆是藝館,難免有喝醉酒的人經過。
“怕你被坊裏的護衛當成小毛賊抓了打,特地來等你,萬一你真的被抓了,我也好救你去。”柳時舒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杜玖心中一暖,揉了揉她的腦袋,柔聲道:“他們抓了我自是將我交給晚娘,晚娘見了是我,必定將我放了,所以你不必擔心。倒是你,一個人就跑來了,萬一遇到歹人,可怎麼辦呢?”
柳時舒嘻嘻一笑,道:“我可是有準備的,誰要惹我,我就讓他嚐嚐辣椒水和棍棒的味道。再說我躲在角落裏不出聲,黑漆漆一片誰也看不著我。”
如水的夜色流轉在二人身側,杜玖抬手擦去柳時舒額角蹭上的黑灰,“走吧,回家。”
柳時舒因他的動作怔在原處,直到杜玖走出兩步見她沒跟上,回頭喚她方才回神。
“晚娘說什麼了?”柳時舒想起今晚夜行的目的問道。
“那幅字是高至仁送給景夕月的,他二人曾私定終身,隻是後來因宋恒分開了。”杜玖簡單明了道。
“高至仁?”柳時舒亦是不知此人。
“楊郡守壽宴那日,他也在席,或許你沒注意到。”杜玖道。
那日席上,柳時舒與女眷們坐在裏麵席上,她又一直被郡守夫人拉著說話,未曾注意外間席上坐著哪些人。
“我想起來了,前段時間我第一次去萃真坊見晚娘,見到夕月倚在樓上窗邊朝遠處,神色傷感,想來是因為他了。”
兩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已走到了有鬆院門前,柳時舒聽杜玖說了一路夕月的經曆,忍不住悲從中來。
雖然高至仁此前與景夕月起過衝突,可無憑無據沒有抓人的道理,更何況他的座師乃是吏部尚書,掌百官調任,誰敢得罪?
轉息處決宋恒父子的日子臨近了 ,清晨,杜玖用過早飯照舊步行去了署衙,他剛剛走進園子,閆午便急匆匆迎上來。
杜玖見他手上拿著一封信,信封上寫著自己的名字,問道:“誰送來的信?”
閆午將信遞出,信封表麵褶皺不堪,微微破損,“兄弟們一大早起來在院子裏撿到,看樣子是綁著石頭從外麵丟進來的。”
杜玖接過信,撕開封口,裏麵一張白紙上寫著:“假仁假義。”
“這什麼意思?”閆午看了信上的字十分不解,“罵我們?”
杜玖看了信沒說話,手指捏了捏信封,指尖觸及硬硬的物件,撐開信封將東西倒在掌心,是一副小巧玲瓏的翠玉耳環。
“這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