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過了童養媳,她還是沒逃過“小妾”的命運,還特麼是個逃妾是吧?
妾通婢,乃是賤奴,依當朝律法,被抓到了是可以“當場杖刑,立斃”的。
如果麵前人不是開玩笑,那秦瑜是有多恨她,竟然給她安個“逃妾”的身份?
“郎君可不能亂說,”知暖一瞬間壓下內心對秦瑜的愧疚,沒什麼表情地申辯說,“我乃良民,何時做過別人家的妾?”
那人聞言歪了歪頭,抬手揮退身邊的鶯鶯燕燕,折扇一開又一收:“沒做過妾?那你是否知道永安侯府?”
這個沒法否認,知暖點頭:“知道。”
“可認識世子秦瑜?”
“……認識。”
“可否與他有過夫妻之實?”
知暖不說話了。
麵前的男人哼笑,法官斷案都沒他清明:“無聘無媒,未婚而苟合,不為妾,難不成還是妻?說你是逃妾,冤枉了你不成?”
知暖無語。
在現代她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她和秦瑜男未婚女未嫁,他們就是談了場戀愛而已,但在這操蛋的時代,她不得不承認,男人說的沒毛病。
放到哪都是她自甘下賤,與人無媒苟合,是自我墮落。
若雙方地位相當倒無所謂,地位懸殊,那就是默認地位低的那方,自願作妾。
饒是臉皮厚如知暖,這會兒也忍不上頰上生燙,但還好,不至於叫她羞愧欲死。
知暖也不辯解了,她笑了笑,望著男人:“既知我身份,郎君意欲何為呢?為秦世子出氣,予我杖刑?”
“你倒很通律法嘛。”男人陰陽怪氣,“可惜就算杖斃了你又如何?秦大郎那個傻子,為了你不惜得罪段氏、惹惱張家,叫皇上與他父母都為他失望,將他放逐至此。最後還因為你,得罪了周承亮那等小人,命喪於你那前夫主之手……杖斃了你,能換回他一條命嗎?”
知暖的心隨著他的話漸漸沉入穀底,那一絲僥幸徹底磨滅。
她是全沒想過麵前的人會騙他……畢竟兩人完全不認識,她不覺得對方有要騙她他必要。
確認他真的死了,她說不上心裏是什麼感覺,痛苦?有點吧。
然而更多的還是茫然與無措,覺得這世界真TMD操蛋極了。
她都不知道她穿越這一遭又努力活下來的意義是什麼。
辛辛苦苦努力的事業,一次又一次白幹,喜歡過的男人,一個被她直接手刃,一個聽這人話的意思,叫她間接害死。
挺好,她在這世上是真沒什麼牽掛了。
鄭九郎話一說完就死死盯著知暖,想從她臉上看出點傷心痛苦的情緒,結果沒有,什麼都沒有,甚至到後麵,這個叫知暖的女人,臉上表情還越來越輕鬆,仿佛甩下了什麼累贅似的。
這特麼秦瑜心心念念惦記的是個什麼品種?
他麵色陰沉,盯著她:“秦懷瑾死了,你竟一點也不傷心?從頭至尾,你看中的都隻有永安侯府的權勢吧?秦環謹,不過是你擺脫前任夫主的工具?”
他知道得還挺多啊。知暖回過神,仔細打量著他,看來秦瑜跟他關係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