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無所不愛(1 / 2)

王蒙有時候說得很偏激:“寧做惡人,也不要做一個無趣的男人。女人稍稍好一點,女人一般至少還要抓抓生活,心裏還有點雞毛蒜皮的生活氣息。”

王蒙的興趣非常廣,隻要是有利於健康的活動,他就去參加。

年輕時,我們大都喜歡跳繩,玩速跳、跳雙環。記得我上大學時,各係還舉行過跳繩比賽,我的跳繩速度名列前茅。多年來,以至步入老年,每當想到該鍛煉身體了,首先想到的仍然是買條跳繩跳著玩。近幾年我們不知買過多少根繩子,每次拿回來,圖個新鮮,我就和王蒙比著跳。他還想大顯身手,來個雙環跳,但大不如以前了,沒有那個敏捷的速度。偶爾他還帶著我跳,但是,怎麼努力也不會跳出半尺,沒那個彈性,而且跳不了幾次,繩子就丟了。

打板羽球、羽毛球,是我倆生活多年以來最常做的娛樂活動。三十多年前,沒有那麼寬闊的場地,我們就在室內玩板羽球,伸展不開,常常怕碰了杯子,打碎了器物。

還是羽毛球與我們有緣。多年來,我們搬過無數次家,從一個地區到另一個地區,在同一個地區也搬過幾回。在搬家的過程中,一般的家什總是有虧損,丟了這個,或損壞了那個,但羽毛球拍一直緊跟著我們。其他的體育器材可以不要,羽毛球是非留不可的。

喜歡玩羽毛球,可能與王蒙做青年團工作時,業餘常打乒乓球有關。我跟他初識時,他常常向我炫耀自己如何如何會打乒乓球,高興時還要向我表演一番。後來,因為我喜歡羽毛球,才不得不跟著轉向。

我們玩球,純屬消遣,不來懸的,不打激烈的,打的是和平球,外加累積數。有幾次朋友來,找來找去,結果我們在住所的樓下或院前的空地上玩球,像小孩子似的正數數呢。真有點兒不好意思。

登山,他有極大的興趣。我們在平穀有一所山村“別墅”。那是他作詩爬山的好去處。他不登有台階的有規模的山,專爬沒路的野山。約幾位朋友同去,像是探險家,他們發現一條新路,就給它取一個名字,分別是臘子口1號、2號。一次他帶兒子與孫子去登香山,第二天孫子說腿疼得很,爺爺卻沒事。他開玩笑說:“17歲的人,70歲的腿。70歲的人(他還未滿70歲),17歲的腿。”

打起保齡球來王蒙像個小夥子,打出幾個連中,很嚴肅,身邊的人也都跟著長出氣。他要趁此保持好狀態,再接再厲。如果失誤或打飛了,他反而很輕鬆,說已盡力了。

玩牌也是這樣,他對於輸贏太不在乎,使認真的人失去了與他一起玩競爭性遊戲的興趣。

他喜歡聽音樂。這不用說,他在小說裏、文章裏多次提到《意大利隨想曲》、《自由獵手》、《G小調小提琴協奏曲》等等。他喜歡蘇聯歌曲,為此老了老了還寫了中篇小說《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最近,他又迷上北方曲藝,找了一批帶配像的曲藝VCD,其中他最喜愛的首推梅花大鼓。許多年前,他去天津參加北方曲藝學校10周年校慶之後,就寫過一篇《梅花朵朵繞梁來》,對剛畢業的學員王喆的演唱大加稱讚。他說梅花大鼓的唱法最甜,適合表現內容。

“紅樓”故事多半用梅花大鼓的形式演唱,並非偶然。他說京韻大鼓則比較蒼勁,柔中含剛。他也喜歡河南墜子,喜歡那種嬌嗲嗲的泥土氣息。他更喜歡單弦,說單弦有一股子脆勁。他說上小學時候,家裏有一個破“話匣子”,下了學常常聽曹寶祿的單弦、花四寶與花小寶的梅花大鼓、趙英頗的評書、劉寶全的京韻大鼓。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趣味越來越返回到兒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