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弢弟。”韓嗣龍依舊那麼豪爽,對於他這麼個腦袋遲鈍的人來說。絲毫不會發現他們弟兄三個已經有些微生疏了。他的想法很簡單,族長叫他往什麼地方走,他必定往什麼地方衝;韓弢叫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幹。“明天就是我們韓家比武的時候了,你身子骨不要緊吧?”他可是記得很清楚的,韓弢在十歲那年把韓家最難學的武功一日盡得,然後在半日的的時間內把自己的內力提高到一流的水平。那時候,韓家每個人見到他就如見到神一般。直到五年前,不知何故,他突然被人廢掉了所有的內力武功才被拉去做了非人的訓練。想起來,他還真是極度的佩服他呢。
“二哥。”心寒總大過心死,麵對日益求名激進的韓家,韓弢的心裏真是十分的不舒服。“我們去吃個酒怎麼樣?”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挽起韓嗣龍的手走了進去。說道吃酒,他可是有太多時候沒有碰到了。
“叔母。”韓嗣昌恭敬的對程氏一鞠躬,將她讓進門內。轉過身去,望著消失在庭院裏麵的韓嗣龍和韓弢,他的心裏突然變得有些淒涼。作為亂世,他們注定不能像太平盛世那樣互推互讓。隻有手腕強硬,智力卓越的才能夠在這世道活下來。至於韓嗣龍,在前次的家族會議上已經確定了推薦往李自成軍中效力的決議。韓弢呢,他的前景和前程,早早被埋進了大明的官冊裏麵。他歎氣了,如今的形式,就如族中的眾人所說的那樣,“不甚明了。”三頭的賭博,未必就是無一取勝的道理。輕歎一聲,韓嗣昌走進了門內。
“二哥,明天過後,我們就該天各一方了。你會想我麼?”韓家後院,韓嗣龍、韓弢正在一起喝酒,他們倆兒自成年以後,一直引為酒友。
“不……不管在哪兒,我……嗝……都是你哥。”打了個酒嗝,韓嗣龍便躺在邊上打起呼來。他從來不會去想那麼分反複雜的事情。
“我的好二哥。”韓弢端起酒壇,猛的一口飲下。眼裏頗有些哀傷。不論今後怎麼發展,至少現在他們還是兄弟。“不管以後如何……我不會對你下手的。”
“誰欺負你,我就打誰。”韓嗣龍酒裏酒氣的說了句,又繼續倒下睡覺。
“嗬嗬……”韓弢第一次笑了,今天晚上的繁星格外的明亮,將韓家大院照得通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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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他們真的能擔得起我們韓家的重任麼?”內堂裏,族長韓慧明、韓子辛、韓子悠正討論他們策劃了多年的計劃。“如果他們三個都不行,那麼我們韓家未來必然也是暗淡無光的。”他的心裏一直沒有忘記從政的願望,以前太平沒有機會,現在麼亂世正盛,正巧也就可以實行他們這種求名的計劃。
“嗣昌用不著多說,武藝、品行俱佳,去往大清效力必然步步高升。嗣龍勇猛,世之虎將,在李自成軍中也是大有作為。隻是……思源麼……。”說話的是韓子悠,一襲的素服,一臉的得意。從打算開始實行這種方案的那刻,他就從各個方麵收集了所有軍閥的情報和所有家族子弟的情況。一直以來,他都認為韓弢這個人選並非是上佳,礙於他二哥的麵子才勉強將其選入的。讓他進入明朝,已經是給他莫大的恩寵了。這時說到他,隻好避開不談。“其實,明朝尚有左良玉、孫傳庭、洪承疇等一批大有才能的將才在著,還是大有希望的。”說這話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有點不相信明朝真的能力挽狂瀾。
“犬子麼。”韓子辛臉色有些許的難看。頭發中摻雜的白發悄悄飄落眉間。他對自己的兒子也是極度的不了解,自小的隔閡,隔離了他們本應有的親情。“雖無大才,也堪一用。”他是無奈的,也是無法的。畢竟家族利益重於親情呀。
“就看明天了……。”背負雙手,韓慧明走進窗前,望向遠空的明月。過了明天,他們韓家必將可以回到貴族式的生活,可以回到呼風喚雨的時代。他的心裏有多麼的激動,除了自己,估計沒有人能夠明白。這樣的一個機會,他們已經等待的太久了。
窗外,寒風莎莎,吹拂著地上的小草。一波一波的風浪,鼓動起韓嗣龍和韓弢的衣服。睡得極熟的臉龐上,時不時閃現出幼稚的氣息。明天,他們要參加韓家的比武;明天,他們需要離開這個生活了數年的地方。因為,他們將迎接一個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