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有詩為證”的風格
佛教自東漢傳入中國以後,千餘年來一直是中國人民的主要信仰,“家家阿彌陀,戶戶觀世音”可見佛教在中國的家喻戶曉。而佛教的哲理部分與儒、道等相結合、相融會、相激蕩,然後彙入了中華文化源遠流長的大海裏,形成中華文化的主流之一。
文化的內容極其廣泛,項目極其繁多。凡人類從野蠻進化到文明的一切總成績,都可以叫做文化。就文學而言,由於佛典的翻譯,刺激了中國的文學的革命,從詩文意境到文體演變,在魏晉時代,就已有了新的氣象,也由於梵文的拚音和華嚴字母的翻譯,啟悟了中國文字的反切,由反切而四回聲,由四聲而把五言詩、七言詩改進為律絕,我國的語彙即增加了三萬五千多個。語法及文體也隨之大變,禪宗語錄正是中國文學一大革命。到了唐代以後的文體,受了佛教文學的感染,多能近於寫實而順暢。經隋唐至宋代,“渾詞小說”及“平話”的出現,那是受了佛教所用“變文”的影響。文學情趣也隨之發展。中國古詩的第一長詩“孔雀東南飛”是受馬鳴大師所作“佛所行讚”的影響。近乎語體的唐宋詩,如白居易及蘇東坡等的詩,是因禪宗的“頌古”以及寒山,拾得所作深入淺出的新詩而來的。也因禪宗語錄而又有宋明理學家的語錄出現。明清小說是由平話及擬平話以來,小說中“以詩為證”的風格,散文之後以韻文作結的形式,以及彈詞裏的說與唱文夾雜並用,都是受佛經中“長行”與“偈頌”並用的暗示。佛教文學最富想象力,對於最缺乏想象力的中國文學,具有很大的解放作用。中國浪漫主義作品,象李白的詩、小說《西遊記》等正是受佛教文學影響的產物。
2、飄飄欲仙、栩栩如生
魏晉的佛教建築,一直影響著中國的建築藝術。佛教的建築由於佛經中敘述天宮及佛國淨土的施設,力求藝術化,建築物的布置,點綴更顯得莊嚴,雄偉,這都融入了中國的建築藝術。在佛教傳入中國前,中國尚未有塑像的技藝。但到了唐代,佛教的塑像,美麗盡致,曾極一時之盛。洛陽的龍門,大同的雲崗,那些偉大的佛像雕刻,浩大的工程,精湛的技巧,均有飄飄欲仙,栩栩如生之態,那不隻是中國的藝術寶庫,也是世界性的藝術偉構。在繪畫方麵,如敦煌莫高窟的壁畫,也享譽世界。後漢以後,佛教的傳入,中國的美術,遂由貴族美術一變而成為宗教美術,建築則從宮殿樓台而變為寺院塔婆,繪畫雕塑則從君臣肖像而變成佛菩薩像,工藝則從器皿服飾而變為宗教之佛物法器……此種美術形態一直延續到今。
由於佛教的許多碑碣的保存,也為中國的書法,儲蓄了無價的財富,許多名家的字跡,多由佛教的流傳而得遍及民間。“魚山梵唄”是受了佛教梵音影響而來的中國音樂……。
3、佛學——老莊
佛教入得以前,中國雖然已有了惠施、墨子、荀子等類似論理學(名學)的提出,但中國之有完整的論理學,卻自佛教傳入以後的因明學開始。中國從唐朝至明朝,皆是用天文學家一行禪師所定的曆法,而那是根據印度的天文學而來的。
佛教初入中國時,道教的排斥很大,但到了魏晉時代,講佛學的引用了老莊,講老莊的也引用了佛經,從此以後,道教典籍日益完善,在許多方麵,都是取材於佛教,比如地獄及閻羅的概念、道教欣然地接受了運用了。到了宋時的全真教,根本就是佛化的道教,由於禪宗的啟發,宋元明的儒家——理學的出現,根本就是禪化的儒教。禪宗僅是佛教的一支,宋明的理學家對禪宗的法門隻是淺嚐輒止。唯恐深入後,會迷失了他們自己原有的認識。朱熹看的佛典較多,朱熹就有這樣的體驗。
近世以來的中國的思想家中,如康有為、譚嗣同、章炳麟、梁啟超、胡適、梁漱溟等,雖然未必信仰佛教,他們卻都受了佛教思想的啟發。1964年6月至8月,在夏威夷召開的第四屆東西方哲學家會議中,強調大乘佛教的精神以及佛教所要建立的宗教世界。可見不唯對中國,對全人類也是有極大貢獻的。
中國原有的儒教信仰,是注重於現實人生的建設,無暇推究生前與死後的事情。所以孔子說:“未知生焉知死?”對於生前死後以及形而上的宇宙本體,都是存而不論,所以說“祀神如神在”縱然講到善惡的補償及懲罰的問題,也寄望於各人的後代子孫,所謂“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書經)正是寄望於子孫果報。
自佛教傳入以後,“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的因果觀,為中國民間,帶來了新興而有力的希望。佛教給我們指出了生死輪回的問題,以及善惡報應的問題,告訴了人們,一切行為,均由各自負責,善報屬於自己,惡報也屬於自己,現在不報,來世必報。這一點,鼓勵了人們要積極地去惡;這一觀念,對於千百年來的中國民心社會的安定與影響之大而且深,實在無法估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