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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旺古思與三名隨從邊吃邊向大殿四周張望,看到楚鳴身著盔甲,知他是名高宋軍官,便目帶挑釁盯著楚鳴。楚鳴目光冷冷與之對視。旺古思“謔”的站起身來,提著一隻酒壇來到楚鳴跟前,將酒壇“嗵”的一聲重重放在桌上,指指酒壇做了個飲酒的姿勢,又指指酒壇和楚鳴,意思是讓楚鳴與他對飲一壇。

楚鳴看著旺古思緩緩搖了搖頭。旺古思登時大怒,說道:“你不喝便是看不起我韃靼!”他剛才回鶻話說慣了,是以現在說的也是回鶻話。楚鳴“嗤”的冷笑一聲,用回鶻話說道:“喝與不喝,是你我兩人之間的事,關你韃靼國何事?莫非你韃靼可汗專門下了諭旨蓋了圖章要我飲酒不成?”

旺古思沒料到楚鳴會說回鶻話,更沒料到楚鳴會反唇相譏,滿臉虯髯如千根鋼針般炸了起來,大聲說道:“我乃韃靼使者,便是代表韃靼,我說出之話便如同韃靼大汗說出之話!”

楚鳴怒極反笑,說道:“既然如此,我便是與韃靼大汗喝酒了?”旺古思一愣,說道:“不是。”楚鳴故作驚訝道:“咦?不是你說代表你們大汗嗎?既是如此,我自然是與韃靼大汗喝酒了!”

幾句話說的旺古思昏頭轉向。他乃韃靼王公,位高權重,說一不二慣了的,何曾與人辯論過?他哪知能言善辯乃是高宋人的強項,稍不注意便會抓住話柄將對手駁個啞口無言。

旺古思思來想去仍無言以對,頓時惱羞成怒,說道:“你休要逞口舌之利,讓你喝你便喝,若是不從惹惱了我韃靼人,哼哼……”說著冷笑了兩聲。楚鳴問道:“惹惱了便會怎樣?”

旺古思麵帶得色說道:“上個月初,莎師國不服我韃靼號令,我隻帶了一萬騎兵便蕩平了莎師,為了懲罰他們,我們將他們所有高過車輪的男子殺光,把女人和孩子分給眾將士做奴隸,又在他們土地上撒上蒺藜種子和鹽巴,讓莎師國自此荒蕪一片永無人煙!”說到此處,旺古思眼冒凶光轉過身來,大聲說道:“凡是不服從我韃靼號令的,都將是如此下場!”

他話音未落,葛知非昂首大笑。旺古思怒不可遏,問道:“看閣下的意思可是不服我韃靼?”葛知非笑容一斂,正色道:“貴國有句諺語:種下蒺藜,紮了別人的腳,也會紮了自己的腳!閣下莫非忘記了?貴國恃強淩弱肆無忌憚,一旦鄰國被欺負的惱了,聯合起來共同對抗,貴國豈不是等於遍種蒺藜等著紮自己的腳麼?閣下想想西域這數百年來有幾個國家強盛不衰、一直延續下來?貴國今日擄他國子女,終有一日會被他國擄去貴國的子女,如此淺顯易懂的道理閣下難道不懂嗎?”

葛知非話語犀利言辭激烈,說的旺古思臉皮紫漲啞口無言。聽的回鶻眾官員頓時擊掌叫好讚聲一片。

眼見回鶻官員士氣被高宋使者挑了起來,旺古思不甘就此罷休,口氣兀自強硬道:“休要在嘴上逞強,要比就比些真本領。”

葛知非問道:“依閣下之見,何為真本領?”旺古思回頭看了看三個隨從,說道:“比摔跤!我出三人,你們出三人,三局兩勝論輸贏!”

葛知非道:“摔跤乃是貴國國術,我高宋國術卻是武術,二者規則不同,如何相比?”旺古思聽罷,認定這高宋使者是在找借口不敢比試,忙說道:“不管你們用何種技法,規則隻有一條:不許觸及下陰,任何一方倒地不能動彈便是輸了。”

葛知非又問:“輸了怎樣?贏了又怎樣?”旺古思答道:“若你們輸了,要向我磕頭賠罪。”不等葛知非說話,楚鳴搶問一句:“若我們贏了怎辦?”旺古思傲然一笑,心想我那三個隨從乃是一等一的摔跤高手,你們怎能贏得了?想罷不耐煩的說道:“若你們真的能贏,我自當向你們磕頭賠罪!”

葛知非看看楚鳴,意是詢問。他心中沒底,所以剛才說出“二國間國術規則不同”這句話,想敷衍過去,此時若楚鳴搖頭,他便再找借口拒絕旺古思之提議。

楚鳴向他點點頭,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勢,又向旺古思說道:“比就比!”說罷命小四道:“你去喚‘三牛’進殿來。”小四領命而去,片刻工夫,將“踢死牛”胡大順、“老牛筋”麻亮、“牛萬斤”鍾貴領上殿來。

旺古思與三名隨從一見上殿的三名高宋軍兵,先是愣了一愣,隨後爆笑不止。也難怪他三人發笑,“三牛”模樣的確怪異:胡大順身材低矮,右腿比左腿粗了一倍,一看便是個跛子;麻亮身體細長,如同一根麻杆;唯有鍾貴高高壯壯,長的還算順眼,但和另二人站在一起,卻顯得三人高的極高,矮的極矮,胖得極胖,瘦的極瘦,說不出的怪異可笑。

楚鳴對笑聲充耳不聞,向策零可汗抱拳行禮道:“今日我高宋軍勇要在可汗殿上與韃靼人比試一下,還望可汗準允。”策零遲疑一下,點頭說道:“望兩國勇士點到為止,莫要傷了和氣。”

楚鳴點點頭,又對旺古思說道:“我已定好人選,請閣下派人吧。”旺古思冷笑一聲,對楚鳴說道:“你挑這等人物與我韃靼勇士較技,過會輸了可怨不得別人!”說罷回身在凳上坐定,喝道:“阿濟哥,頭陣!”

一名韃靼壯漢站起身來,三兩下便將身上皮袍除下,光著上身,似尊鐵塔一般往“三牛”身前一站,手指三人甕聲甕氣說道:“一起上!”

楚鳴心說:不知死活的家夥!若不挫挫你的銳氣,定說我高宋軍中無人!當下喝道:“麻亮與鍾貴退後,胡大順與他較技!”麻、鍾二人說聲:“得令!”齊齊後退數步。

旺古思見楚鳴派出個跛子,便向阿濟哥喊道:“我數五下,若五下之內你不把這個跛子摔成肉餅,回去便將你罰做奴隸!”

阿濟哥“嘿嘿”一笑,說道:“不用五下,兩下就行。”說罷彎下腰來,兩手握成鉗狀,眼瞪對方擺好了摔跤姿勢,隻等旺古思開始數數,胡大順卻麵無表情毫無動作。

旺古思“咕咚”一聲幹了一碗酒,剛喊道:“—……”就見阿濟哥出手如電,一把捏住胡大順雙臂,獰笑道:“給我倒!”同時右腳向胡大順下盤疾掃!哪知他腳還未沾到胡大順的左腿,就見胡大順飛起右腳,正踢在阿濟哥胸口之上,阿濟哥立時被踢得飛出丈外,躺在地上口鼻躥血悶哼不止。

店內眾人一片驚呼,旺古思更是大吃一驚站立起來。眼見阿濟哥被高宋跛子一腳踢飛,他一顆心頓時沉了下來,再也無有輕敵心理。策零可汗見狀說道:“速傳醫官,將傷者抬下救治!”幾名侍從聞聲過來,將阿濟哥抬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