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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胡剛上下打量了一番楚鳴,向那二名壯漢揮揮手說道:“你二人出去將門鎖上,我有機密事問他,你二人不聽招呼不要進來。”二壯漢答應一聲出了石屋。

胡剛問楚鳴道:“大人可知侯二?”楚鳴哼了一聲道:“狗才又想玩什麼花樣?便是告訴你也無妨,侯二乃是我麾下一名都頭。”

胡剛聞言“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恩人在上,請受小人一拜!”說著便俯首叩頭。楚鳴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對他冷眼而視。

胡剛又說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險些害死了恩公,望恩公恕罪!”說著起身將方凳放在楚鳴腿後,又去牆邊解開繩索緩緩放下,邊放邊說:“恩公的腳不要用力著地,請坐在方凳之上。”

楚鳴被緩緩放下來,正好坐在方凳上。胡剛又來到楚鳴身後雙手把住楚鳴雙臂,說道:“請恩公忍耐一下,我為恩公接上手臂。”他雙手順楚鳴雙臂上下握捏了幾下拿準了位置,說了句“得罪了!”隨即雙手猛一用力,就聽“咯噔”一聲響,楚鳴雙肩關節立時便複了位,但因被吊時間過長他雙臂仍是麻木不堪,胡剛又解開楚鳴手上綁繩不住為他搓揉雙臂,好使血液流通。

楚鳴心生疑惑,問胡剛道:“你剛才對我又打又罵,現下卻稱我為恩公,你我素未謀麵,我何曾有恩與你?你到底意欲何為?”

胡剛拱手施禮道:“恩公有所不知,小人與恩公麾下的侯二乃是結義兄弟,侯二被發配到鎮遠編入恩公麾下後曾給小人寄過一封信,信裏提到了在延州您曾救過他一命,說以後縱是粉身碎骨也要報答您的救命之恩,我與侯二是把兄弟,他的恩人便是我胡剛的恩人。”

楚鳴卻不信,冷笑道:“這就奇了,侯二早先在京師當禁軍,被發配到鎮遠也才不過一年功夫,怎會和你成了八拜之交?”

胡剛答道:“這話說來可長了,且聽小人為恩公細細說來——小人原本是京師大理寺中的一個典吏班頭,專司對犯人刑訊,因為對犯人用刑時花樣多,這個……下手狠,是以人送綽號‘酷吏胡’;小人也是通過一名在禁軍中的老鄉認識的侯二,我倆一見如故,脾氣秉性極是相投就拜了把兄弟;有次小人刑訊了一名犯官,哪知那犯官後來翻了案,官複原職,走了禦史台的門路定要將我除職流配,虧得我侯二哥哥找了他在禁軍中掌管配軍流放的朋友,將我的名字添到‘已流放’的名單中,這才免我受流放之苦;我這人隻會對人用刑身無長技,一時找不到合適穩妥的活計,又是我侯二哥哥聯絡了一幫朋友不時周濟與我,才讓我一家老小免受饑凍之苦,唉,沒想到侯二哥哥後來竟也獲罪被發配,我接到他那封信不久就被朋友引薦到新任吏部侍郎安大人家裏做了名護院,前不久又隨他家公子來到這撫遠——我落難時侯二哥哥對我大力相幫,侯二哥哥落難時我卻一點忙都未幫上,想起這些心裏就慚愧的很·····”

楚鳴聽了這番話將信將疑,說道:“我怎知你說的是真是假?”胡剛搔搔頭皮道:“待大人日後見到侯二時一問便知。”楚鳴慘然一笑道:“你道你們安知府能活著放我出去?”

胡剛聞言默然不語。楚鳴眼珠一轉說道:“我是侯二的恩公,便也是你的恩公,看你也是個重情義的漢子,就找個機會放我出去,如何?”

胡剛一聽此話嚇得連連擺手道:“此事萬萬不能!安知府是個極膽小謹慎的人,也不知他怕什麼,府中差役、護院人數眾多戒備森嚴,,小人縱有天大的本事也帶恩公不出!”

楚鳴不甘心,又說道:“若覺此事為難,你給往外捎個口信如何?”胡剛答道:“安知府嚴令我不分晝夜嚴加看管於你,不許我出牢外半步,我如何將恩公的口信傳出去?”楚鳴道:“動一動腦筋,想法子讓能出去的人去送這口信。”胡剛為難道:“這地牢周圍能接觸之人都是安知府的親信,若讓他們傳,豈不泄了機密?”

楚鳴大怒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還自稱是個重義之人,以後休要叫我恩公,直接打死算了,也好向你主子邀功!”

他說話太過用力,牽扯到身上傷處一陣劇痛,口中不禁“噝噝”倒吸涼氣。胡剛一見楚鳴動了怒,慌忙拱手道:“恩公且先息怒,此事急不得,小人方才聽安知府臨走時說要等他成親後再殺害恩公,我胡剛說話算話,定會趁這段時間想盡法子為恩公捎出口信!”

楚鳴此時再無良策,又見胡剛語氣誠懇不像是欺詐自己,心想莫要再逼迫他了,若是再用言語相譏令他麵子上掛不住惱怒起來,自己怕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當下點點頭說道:“若果能如此,我定有厚報。他日我出得牢籠你便去我處當個軍官,莫再給人充當打手,做這低三下四寄人籬下的護院。”

胡剛聞言大喜,不住稱謝。謝完又對楚鳴說道:“恩公這段日子還要受些委屈。安知府對我下令要日日對你用刑,我若不動手定然會給他瞧出破綻,我再對你用刑,雖不往要害處招呼,總也得青腫幾塊、流出些血來才好瞞哄過他,我動手時恩公定要大聲慘呼,好讓牢外的人聽到·····”

楚鳴點頭道:“我理會得,你隻管動手便是,隻是方才那兩名壯漢……”胡剛笑道:“恩公放心,那二人是我遠房侄兒,打小父母雙亡投靠了我,我原先做典吏時便在我手下當差,我被革職後他二人也被打發回來,仍是投靠在我家裏跟我混口飯吃,我來撫遠時將他二人也帶來了,大人的事他二人定然不會走漏半點風聲。”

楚鳴這才放心,點了點頭。他此時已經緩過勁來,覺得身上傷口疼痛難忍,不由緊咬牙關。胡剛看在眼裏說道:“恩公請稍候。”說罷離身敲開牢門出去了,過不多時,胡剛手端一個托盤返了回來,托盤中放著飯菜。

胡剛將托盤放在桌上,自懷裏摸出一個瓷瓶和一塊淨布,打開瓶塞,將瓶中的乳白膏液倒一些在淨布上,為楚鳴輕輕擦拭身上傷處,邊擦邊說道:“這種藥膏止痛功效最好,塗上去也不顯藥色,我再為恩公少塗一些防腐的藥,既要讓這傷口一時半會好不了,讓安知府看得出我對你用了大刑,又不會化了膿再往深裏爛。”

說罷又從懷裏摸出一個瓷瓶,倒一些粉末在手心,湊到楚鳴的傷口處輕輕一吹,那些粉末便均勻粘在傷口上,一著傷口上的血水立時融化將血水凝住,更顯得傷口處如化了膿一般血汙不堪,楚鳴就覺傷口處一陣清涼,痛感大減。

胡剛上完藥將瓷瓶揣回懷裏,把飯菜端到楚鳴眼前。楚鳴本不想吃,一想若不吃點飯把身子耗壞了以後怎好出去?便強撐著吃了一半,胡剛說道:“還要委屈恩公,再把你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