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臉上的山茶花晃掉,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般,沈棄想也沒想地說:“救我,隻要你救了我,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她語氣急促,深怕說慢了男人就離她而去。
“但是你能幫我做什麼呢?”男人不緊不慢地說,與著急的沈棄不同,他格外氣定神閑。
從石壁飛來的幾隻烏鴉落在了喜轎上,喜轎晃了一下,晃得沈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除了男人的聲音,她的世界再也裝不下其他,她盯著那雙修長白皙的手瞧,怔愣地問:“你想要什麼?”
“我啊。”男人故意拉長了聲調,喉嚨裏發出一聲低啞的笑意,沈棄等了許久,就在她以為他已經離開時,男人的臉猝不及防地撞進了她的瞳孔裏。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容貌,是的,是漂亮。
骨相皮相皆是上等,輪廓帶著男人的英氣,五官摻著女人的柔媚,鼻梁高挺,一雙丹鳳眼似笑非笑,乍一眼讓人覺得含情,細看下,實際滿是薄涼。
榮夜扶著喜轎,沒有錯過少女眼裏閃過的驚豔,他扯唇笑了笑,“怎麼?傻了?”
沈棄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喃喃問道:“你的眼睛為什麼是紅色的?”
從男人的相貌中很快回過神了,在對視中,恐懼如毒蛇一點點攀附上沈棄的全身。
蛇神……
蛇……
紅眼……
真相一點點浮出水麵了,沈棄已經能聽到胸腔裏的心跳了,她咽了咽口水,膽怯地往後縮了縮。
但喜轎就這麼點地方,她的手腳又被綁著,她能躲到哪兒去呢?
怯懦的小花貓要縮進洞裏了,那髒汙的臉蛋上,她的眼睛亮得出奇,榮夜直接蹲在了喜轎門口,目光沉沉地望著她:“不想出來了?”
“嗯?”
“說話。”
“想……的。”沈棄握緊拳頭,把心一橫:“要出來的。”
“那躲什麼?”一隻烏鴉從喜轎上離開,落在榮夜的肩膀上,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它油光發亮的羽毛。
沈棄不會傻到直接說”躲你”,忍著疼痛,她爬向喜轎門口,“我的手被捆住了。”
“蛇神大人。”
撫摸烏鴉的動作一頓,丹鳳眼眉梢一挑,榮夜拍了拍烏鴉的腦袋,它識趣地飛進了喜轎裏。
沈棄忍著恐懼沒有躲開烏鴉,隻見它飛向了自己的手腕,它的爪子輕而易舉地就把紅布劃破了。
烏鴉叼著喜轎裏的山茶花離開了。
沈棄看到榮夜伸手接過了那朵山茶花,他的指腹摩挲著花瓣,而眼神晦暗不明。
他低聲說:“很美。”
顧不得其他了,被捆綁一天的手腕突然得到自由一時還沒有知覺,沈棄轉了轉手腕,氣血活動些後,爬出喜轎。
男人擋在前麵,她出不去,隻能硬著頭皮說:“蛇神大人,請讓讓。”
榮夜站起身來,高大的身影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陰影落在身上,沈棄感受到了巨大的壓迫感。
作為一個受過現代社會教育的人,她覺得有些屈辱,因為為了離開喜轎,她隻能頂著男人灼熱的視線往前爬。
喘了口氣,沈棄甩掉心中的那點不堪,很快就爬出喜轎了,嫁衣被塵土弄髒了,她的頭發也淩亂不已,坐在男人身旁,顫著手試圖解開捆著腳腕的紅布。
村民們捆得太死了,她的手又帶傷,竟是倒騰老半天都解不開紅布。
榮夜將她的狼狽看在眼裏,他沒說話,沈棄低著腦袋像是故意躲避他的視線。
他在等少女主動求助。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弄得滿頭大汗的沈棄終於放棄了自己解開紅布的打算,她仰頭看向了高大的男人……
但彼此的目光交彙了一瞬她就移開了,她看向了男人肩膀上的烏鴉,軟著聲說:”烏鴉,你能幫我嗎?”
那烏鴉很有靈性,聽懂了她的話,歪頭看向榮夜,“嘎”了一聲。
見榮夜沒什麼反應,它飛向沈棄,給她鬆了綁。
“謝謝你。”沈棄難得的笑了,說了聲“鴉哥。
但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男人恍然間蹲下了身,還沒有等她來得及躲閃,她的腳腕就被他寬厚的手掌握住了。
沈棄試著掙脫,但男人手勁極大,她的腳腕落在他的手裏,纖細得很,像是隨時可以折斷它。
沈棄撐著手往後退,想要拉開彼此的距離,但屁股剛抬起來,男人就她拽了回去。
“啊—”少女驚呼一聲。
喜鞋正正踹在男人的胸膛上,男人沒什麼反應,但他堅硬的胸膛給她弄疼了。
泥沙擦過手腕的傷痕,除了腳疼,她手也疼,她不敢再動了,警惕地望著男人,淚光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