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棄好生無情。”榮夜停下了進攻，手肘撐在玉床上，托著腮，饒有興味兒地說：“阿棄，你要不看仔細些了，給夫君指出哪髒了，夫君也好清理幹淨。”
“莫不要平白誣陷了人，夫君向來愛潔 ”
“我不看。”誰要看他的蛇鱗？給她一把刀，像刮魚一樣刮掉他的鱗片她倒是願意。
手得了空閑，沈棄捂著嘴警惕地注視著男人：“你要殺就殺了我。”
“你再不老實，實在不行我咬舌自盡。”
咬舌是可以咬出點兒血的，自盡那是不會自盡的，之所以說這話，是為了讓這蛇妖有些顧慮。
她一個受過現代教育的女性，才不會為了保護所謂的貞潔而自盡。
天大地大，什麼事能蓋過命大啊？
古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隻要小命留住了，就還有報仇的機會，而命沒了，那才是真的都沒了。
說完，沈棄把心一橫張嘴就要咬舌。
“別咬。”榮夜笑著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沈棄貝齒一閉時，手指入了進去。
沒有意料中的疼痛，而是咬住了一根冰涼的手指。
沈棄怔愣地送了嘴，抬眸望著頭頂那張妖媚的臉。
男人眉目含笑，像是察覺不到疼痛。
沈棄霎時升起了難以言說的滋味。
感動？不是。
後悔？是的。
早知道這蛇妖會伸手進來，她就該狠辣地咬，留什麼餘地？最好活生生咬斷他的手指。
榮夜抽出自己的手指，望著上麵的牙印，牙印下就泛著點血絲，可見她留了力度，並不是真的想死。
他笑了笑，溫著聲說：“我怎麼舍得阿棄去死呢？”
“……”沈棄偏過頭，故意不看他：“那你就放我離開。”
帶著牙印的手指撫上少女柔軟的唇瓣，細細摩挲著她的唇紋，榮夜說：“阿棄也說了故鄉饑荒，你是流落異鄉的。”
“就算我放阿棄離開，世道惡人如此多，阿棄又生的如此貌美，我怎麼能放心阿棄的安危？”
沈棄被問住了，是啊，她一個弱女子在這個世界無親無故的，她要怎麼獨自生存下去？
隻怕離了榮石村，她還會遇到無數個“陳遠山”。
但就此怕了？選擇留在這提心吊膽地陪著蛇妖？
她也不願意。
鬱悶的沈棄帶著火氣喊道：“這不管你的事。”
“這怎麼不管我的事？阿棄。”榮夜捏起她的唇瓣，一邊揉弄一邊說：”誰叫阿棄穿著嫁衣喝掉那山茶花的汁液。”
“你這般做，不就是在向我翹明？”
“是阿棄先勾引我。”
“你這是歪理。”明明是碧花那丫頭硬把山茶花給她含著的，怎麼就怪到她頭上了？
“我喜歡阿棄，阿棄留在這給我生個孩子好不？”榮夜有心戲弄她，故意嚇道：“生一個長得像阿棄的小姑娘，然後長著漂亮的蛇尾。”
沈棄要脫口而出“我才不要生個怪物”時，一轉頭，撞進男人戲謔的眼眸裏。
死蛇妖，居然敢嚇唬她。
看出他是在開玩笑，沈棄稍稍放了心，平複心情就問：“榮夜，你愛幹淨對吧。”
拖著腮的男人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還沒來記得及問少女為何要問他這個問題，下一秒，他臉上的笑意就掛不住了。
”呸！”沈棄一口唾沫吐到他的臉上。
榮夜閉上了眼，臉色一下子就黑沉起來了。
“呸呸呸呸呸呸。”吐西瓜子一樣，沈棄直接朝他機關槍掃射，“呸”得口幹舌燥時，等榮夜一睜眼，她就擠出了倆顆眼淚，先委屈上了，她說：“榮夜，我還沒有告訴你。”
“我生了一種病，發病起來就會朝人亂吐唾沫。”
“你不是髒髒蛇，但是我——”
“所以，你就讓我走吧。”眼淚擠著擠著就多了，沈棄故意輕輕抽噎起來。
他還沒做什麼，她先委屈上了？抬手抹掉臉上的唾沫星子，榮夜低頭望著哭得梨花帶雨的少女，怒極反笑。
眸光瑟寒，話聲溫柔：“可我不介意。”
“既然是病，那我們就更得治了。”
“阿棄，你夫君既能施雨，你要相信你夫君的本事，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病。”
“我——”沈棄不敢再反駁了，蛇妖話雖說得溫柔，但那雙丹鳳眼可是瘮人得緊兒，像是她說一個“不”字，他便能活脫脫撕碎了她的身體。
“好了。”
施加在身上的大山終於移開了，沈棄不敢有所動作，保持著原先的姿勢。
榮夜從玉床上起身，望著被嚇乖巧的花貓，說：“你應該也餓了，我去給你找些吃的。”
“好……好。”沈棄巴不得他趕緊走，連聲應道。
“等我。”說完，化作黑蛇，榮夜離開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