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 章 和離(1 / 2)

雨勢漸微,灰蒙的天漸漸變得清亮,石橋旁的柳枝經過雨水的衝刷變得青綠。

雨要停了。

沈棄坐在屋簷下扶弄著自己被打濕的頭發,瘦長的黑貓趴在她的腳邊眯著眼。

榮夜歸來時,便是這幅寧靜的畫麵。

抗了一路,鋤頭上的鮮血已經被一路的雨衝刷掉了,他把它丟到沈棄的麵前,還差點被砸了尾巴的黑貓“喵嗚”一聲跳遠了,碧綠的眸子望了他一眼,變沿著石橋跑遠了。

“破道士的貓?”榮夜抱著手臂問道:“他又來找你了?”

“嗯。”沈棄淡淡應了一聲,目光落在那柄鋤頭上,她認出了那是陳遠山的鋤頭,因為鋤柄上有一個明顯的凹陷。

看來這蛇妖果真廢了陳遠山的一隻腳。

想到這,沈棄心裏升出了濃烈的快感,若不是有衣裙的遮掩,榮夜都能看見她因為激動而顫栗的左腳了。

“他找你說什麼?我猜猜,告訴你除掉我的辦法?”榮夜漫不經心地說。

“沒有。”沈棄搖了搖頭,哪怕心裏激動萬分,她麵上卻顯得很平靜,仰頭朝高大的男人嬌媚地笑了笑:”謝謝你。”

“夫君。”

榮夜被她溫腔軟糯的一聲“夫君”喚得一顫,赤瞳明顯呆滯了一瞬,但意識到自己失態後,他不卻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不用謝。”

這蛇妖是在別扭嗎?沈棄彎腰拿起地上的鋤頭,指腹摩挲著鋤柄,眸色晦暗。

她想到那道士的話——妖以戲弄人心為樂,人又何嚐不能戲妖?

這蛇妖把她當做玩物,她為什麼不能利用他,讓他成為自己報複的工具。

哪怕這蛇妖不像是那愚蠢之物,危險十足,但那又如何,她這死過一次的人,又有什麼畏懼的呢?

想要回去,就要豁得出去。

她走上前,摟住了榮夜的腰。

榮夜低頭看著伏在自己胸膛的腦袋,抬手環住了少女的腰肢。

天地靜得可怕,屋簷的雨滴濺到地上的水渦裏,耳朵貼在男人濕漉漉的衣裳上,沈棄聽到了他搏動有力的心跳聲。

一聲又一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密。

遠處柳條倒映在小河裏,一雙碧眸藏匿在瓦片後,看著這親密的一幕。

——

榮石村最近可不安寧,陳家出了事了。

陳遠山竟然被人活生生斷了一條腿,要不是王家鐵牛發現昏倒的他,給他扛回村,怕是命都保不住。陳嬸一大把年紀,看到短腿的兒子,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嗓門嚎得周邊的山都要抖一抖了。

開始那幾天,有嘴碎的女人說都怪這碧花克夫,剛進門男人就斷腿了,結果你猜怎麼著,被碧花她娘聽到了吳桂紅可不是個好惹的主,就一個心肝女兒疼得緊啊,當場給那女人打得鼻青臉腫,追著她罵了個三天三夜。

經過碧花娘這一鬧,村裏再也不敢說些碧花克夫的話。男人殘了,大夥還在惋惜碧花這新婦了。

結果——沒可憐碧花幾天,就有人看到她和縣裏張員外在破廟裏顛鸞倒鳳,叫得都能滴出水了,哪有一點殘了丈夫的傷心。

張員外的家丁守在破廟外邊,那人沒法靠近,但光給遠遠站著,都能被碧花的叫聲弄得臉皮發躁,羞著耳朵回村,半響子,全村都知道這茬了。

被村裏人發現了,碧花也是個沒羞沒臊的,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鬧著要和離改嫁。一哭二鬧三上吊,吵得村長頭皮發麻,碧花娘以淚洗麵。

被明晃晃帶了綠帽子的陳遠山哪肯咽下這口惡氣啊,從床就要爬起來打殺碧花,可是腳剛落地,整個人就摔了個底朝天,他這腿,喚了郎中來,敷了藥,不知為何卻怎麼也不見好轉。

碧花看到怎麼也爬不起來的廢物樣,鬧得更凶了,越發有底氣,扯著嗓子喊:“我要和離。”

“我不要和他這殘廢過一輩子,我生的這麼貌美,我天生富命。”

“這陳家,誰愛嫁誰嫁,反正我不嫁。”

陳嬸聽到她這樣詆毀自己兒子,尖叫著“小賤蹄子”就撲了過去,將碧花撲倒在地,騎在她的身上連抽倆個大嘴巴子,給碧花倆都抽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