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在蘄州過了小年,離春節也沒剩幾天了,魏五便決定在蘄州過完春節再回京城。
隻是可惜的是,先前的好心情沒能一直維持到最後,在除夕的這天,魏五收到了京城那邊的來信。
京城離蘄州路途遙遠,所以她收到的消息存在著滯後性。
信上說,在皇帝梁桓知道魏五離開京城的消息後,便將孫東耀從大牢裏放了出來,看到這兒,魏五不禁覺得有些好笑,說到底,不過是梁桓不願信她,認為她隻不過是針對他的忠臣、愛妃。
也不知道,等蘄州的消息傳回京城後,梁桓得知孫東耀勾結北羌的事情屬實,會是怎樣一副表情,想來一定十分精彩。
不過就算梁桓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樣呢?難道要他向自己厭惡的佞臣承認錯誤嗎?那大概會比要他的命還難受。
看完這封密信後,魏五便將它丟到了炭盆中,任由信紙被火苗吞噬。
關於梁桓把孫東耀從大牢放出的事,魏五沒有告訴淩正遠他們,要是讓蘄州這些士兵知道自己在前線拚死拚活,自家君主卻在後方忠奸不分,估計要氣得不行。
早在小年那幾天,蘄州就已經有了濃重的過年氛圍,與他們初來到蘄州看到的景象截然不同。
原先荒蕪的沙地如今被白皚皚的大雪覆蓋,再加上這幾日蘄州百姓時不時地燃放鞭炮,鮮紅的紙屑灑在雪地上,遠遠看去像是從雪地綻放出了一地的紅花。
到了除夕夜,淩正遠對魏五說,“小年夜我們沒能好好喝一杯,今日除夕團圓宴,你不能再推辭了。”
“將軍海量,我又如何比得上?”光是飯桌上的兩壇子陳釀,就足夠令人心悸,不過魏五心裏藏著事,還是自斟自飲了一杯,“雖然我酒量淺薄,但小酌一杯還是可以的,願來年在座的各位都能事事如意順遂。”
一杯酒落肚,魏五臉上已經染了紅霞,也不知道淩正遠都是從哪兒買來的酒,一次比一次烈。
眾人見連一向話少的魏大人都主動跟他們賀歲,氣氛一下子熱鬧了起來,紛紛舉起酒杯響應。
酒過三巡,淩正遠被灌了不少酒,之前有胡子擋著,倒沒有發現淩正遠也是個喝酒上臉的,如今再看,紅暈已經從臉擴散至脖子。
“淩將軍。”魏五拍了拍他的肩,淩正遠笑著看過來,“魏大人你也同我喝一杯?”
按住他敬酒的手,魏五眼中一片清明,“我有事要和你說。”
“怎麼了?”淩正遠心裏已經猜到一些,努力地搖搖腦袋,想要找回清醒。
“也不是什麼要緊事。”魏五給他夾了一片肉,“京城那邊還有事等著我回去處理,等過完明天吧,明天之後我就回京。”
“唔。”淩正遠將魏五夾在他碗中的肉片丟進嘴中,嚼了幾下,終於找回一絲理智,他看向魏五,欲言又止。
明明一開始他還瞧不上魏五這個人,不管是從兄長那裏聽到的劣跡斑斑,還是初次見麵,對方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象。
生得文弱也就罷了,竟還有幾分女相,可以說淩正遠越看不上什麼樣的男人,魏五就長成什麼樣,不過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後,那些原本看不上的地方變成了怎麼看都順眼。
淩正遠甚至替魏五覺得可惜,如果不是當了宦官,說不定大有可為,也不至於淪落到聲名狼藉的地步。